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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跟沈而銨在阿姨送孩子上學的目光中出門,陳一銘在樓下等著,一見到他們就拉開了車門。
沈寄人沒來,他最聽話最全能的走狗來了。
茭白一路上都沒精神,他不是懷疑沈寄趁他睡著偷親他。那不至於,老傢伙閱盡千帆,壓根不是青澀的毛頭小子,他也不是那什麼真愛。
茭白狀態不好,是因為心神不寧。他感覺有什麼變故要出現了,可他把漫畫劇情翻來覆去地回憶,依舊想不出一點線索。
到了醫院,陳一銘沒進去,他就在車裡等。
茭白被沈而銨扶著走進大樓,他們還沒到電梯那裡,就有一陣咕嚕嚕的聲音由遠及近。
停在了沈而銨的腳前。
那是個保溫桶。
茭白的心跳猛一下停漏了一拍,這熟悉的土裡土氣畫風……
一道瘦小的身影闖入他的視野,他的雙眼登時睜大。
假如《斷翅》不是一部漫,是電影,那麼,現在就會響起兩位主人公初次相遇的專屬插曲。
來了。
《斷翅》的主角賤受,出場了。
【你的好友已上線】
助手發來提醒。
茭白看著站在沈而銨面前的少年,緩慢地眨了眨眼。
在漫畫裡,茭白的原身躺在這家醫院的停屍房,禮珏來收屍,碰到了陪梁棟來醫院的沈而銨,對他一見鍾情。
沈而銨昨晚摔傷了臉跟頭,這會戴著口罩跟帽子,就露出一雙眼,禮珏都看愣了神。
蝴蝶效應改變了很多事,也有沒改變的。
劇情的齒輪還是轉到了這個方位。
現在,這一刻,主線的劇情才正式開始。
「小秋哥哥?真的是你!」
禮珏的驚喜呼喊聲讓茭白一愣,他眼見對方朝他撲過來,臉色變了又變。
就主角受那個速度,他的肋骨承受不來。
「抱歉。」
沈而銨對陌生少年說了一句,就以護兄的姿勢站在茭白前面,將對方一把推開了。
禮珏被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他呆了呆,俊秀的臉上瞬間爬滿難堪無措,眼睛也紅了起來:「我……小秋哥哥……」
茭白把外套兜里的手拿了出來。
垂頭的沈而銨立即看過去,他以為茭白要去扶地上那個人。
茭白才沒,他只是理了理劉海。原主把禮珏放在心窩窩裡疼,要是他在,那怕是心疼得不行,可他又不是原主。
「小,小秋哥哥……」禮珏的聲音更小,更委屈。
「喊什麼,自己不會起來?」茭白又把手塞回了兜里。
第28章
禮珏整個人僵住了,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半張著嘴仰望茭白,眼眶又濕又紅, 楚楚可憐令人憐愛。
茭白手插兜微低頭跟他對視:「不想起來?」
禮珏的眼睛越來越紅,眼裡泡滿了淚水。
茭白小幅度地瞥了一下嘴角, 這孩子的內心怕是正在崩塌。
儘管茭白並沒有板起臉,說的也不是多難聽的話,但這效果跟把禮珏含嘴裡都怕化掉的原身相比,就是凶。
禮珏垂著頭, 輕輕地用手背抹眼睛, 抹了兩三下。
哭了。
人還在地上坐著,腿曲起來,擋住了布滿淚水的臉。肩膀輕輕顫抖,小呆毛都晃出了傷心無助的弧度。
周圍的視線越來越多,有幾個小姑娘跟阿姨都溢出了母愛,想去扶禮珏。
這就是主角的待遇。
茭白腦殼疼, 主角控的群體總會說我家崽崽我家娃, 他也那樣。追漫的時候茭白站在禮珏這邊,全程代入他的娘家人, 對他恨鐵不成鋼, 對渣攻沈而銨咬牙切齒。同時又為了一碗碗的狗血興奮得夾被角。
進漫畫了, 茭白從一個爸爸漫粉變成這裡面本該死了的工具人,心境那可就完全不同了。他對禮珏的父愛是上輩子的事,這輩子只有任務, 讀書,當醫生,好好活。
「是那個戴帽子的人推的, 他把小弟弟推倒了。」
「地上那個要往戴帽子旁邊的人懷裡撲,他才給推的。」
「那也不能動手啊!」
「就是。」
「好無語啊,那戴帽子的怎麼就站著看別人哭,都什麼人哦,以大欺小……」
「兩個大人欺負一個小孩子。」
「……」
有群眾目睹了過程,在那竊竊私語指指點點。
茭白牙酸,禮珏不上學的時候要忙農活,可他就是曬不黑,曬不糙,膚色雪白細膩,巴掌臉,烏髮紅唇,笑起來一口貝齒倆小梨渦,五官非常精緻,瘦瘦小小一隻,他看起來就像個未成年。
實際上他成年了,遇到沈而銨的這一年剛滿十八。
體格高大的沈而銨才是未成年。
而茭白呢,不說他死的時候還沒到十八歲,靈魂是個少年,他這副身體的年齡也才十九,多年輕啊,少年氣妥妥的,但跟禮珏同框,就莫名其妙變成滄桑成熟的大哥哥。哪怕他有一雙人畜無害毫無稜角稚嫩非常的狗狗眼。
禮珏的主角光環很強大。
整部漫里,「小隻」「小兔子」「乖」「小不點」這類詞是他的專用詞,別的受都不能用。
圍過來的人更多了,影響到了急著看病的人。茭白看了眼禮珏:「出來說。」
他逕自往外面走,步子邁得很慢,沈而銨扶他扶得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