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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經蓮池,茭白一個不太會被自然風光觸動的人都多看了幾眼,他繼續往西走,一直走到目的地,隔著點距離瞧見拱橋邊蹲著一個人影。
那人正是沈而銨,他在看水裡成群結隊的紅鯉,沒留意茭白的靠近。
茭白邊走過去,邊打量沈而銨,覺得他的氣質變了很多,氣色很差。沈而銨給他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那種熟悉沒法形容,卻又忽略不掉,他一時想不起來還在誰的身上看到過。
不過,
蟶山的那一片霧霾淡了很多,依稀能看見青山的模糊輪廓。
茭白走到沈而銨旁邊,走進他周身的俊冷氣場裡:「看魚呢。」
沈而銨一愣,他側過身,後仰頭,白皙的脖頸拉長,越發俊冷的五官暴露在茭白眼下:「這麼快就來了?」
「我坐纜車上來的。」茭白見一次沈而銨就感慨一次,《斷翅》作者畫風真是好,尤其是主角攻,從頭到腳既帥又美,就連每根頭髮絲,每片指甲,每根睫毛都長得恰到好處。
又有密集的渣賤狗血,又是顏值盛宴,這部漫不火,誰火?
沈而銨直起身,他看著茭白,心緒忽清晰忽迷糊,他們每次再遇,都隔著許多變故,恍如隔世。
「大學生活過的開不開心?」沈而銨輕聲問。
「才剛開始,還沒覺出味道。」茭白兩手插兜,語氣隨意地和他敘舊,「你的學業呢,怎麼安排的?」
沈而銨把視線放回池中:「我和學校溝通過,可以在家自學,修夠學分績點就行。」
茭白咂咂嘴:「那多沒意思。」
微風裡有沈而銨的笑聲,他說,「沒辦法。」
茭白沒安慰,因為安慰毫無價值。時間是有限的,精力也是一樣,一個人只能在一個階段做好一件事,不能同時兩手操作,這是一個很淺顯的道理。
肩膀上多了份重量,他瞥瞥沈而銨搭上來的手臂,沒撥開。
沈而銨這個動作做得並不輕鬆,很僵硬,時至今日,他的兩個好朋友,一個和他老死不相往年來,一個也不再像從前那樣親近。
時間在走,歲月在變,活著的人也會隨著經歷而變化,除非死了才能永遠固定在某個階段。
茭白感受到了沈而銨的傷感跟沉鬱,他沒找話題硬聊,而是環顧了一下周邊環境。拱橋上有遊客來來往往,停下拍照或者休息,不時有香菸從大殿方向飄來,挺有仙氣。
橋上有幾個鏡頭把茭白和沈而銨圈了進去,他們都沒在意。
「你在國外治療的結果怎麼樣?」
「現在季節一轉變,你肋骨還疼嗎?」
茭白和沈而銨同時開口,兩人對視一眼,前者笑著回了句:「看轉變得大不大,今天就沒什麼問題。」
「到你了。」茭白提醒往他背部看的沈而銨。
「老樣子。」沈而銨說,「要控制情緒,忌大喜大悲,醫生建議我放寬心。」
後半句說出來的時候,他的眼裡閃過一絲嘲弄。放寬心?不說他面臨的泥潭跟局勢,就說普通人,也很難做到。
茭白扯扯嘴角,沈而銨的少年氣被磨得一點不剩,他的頭像要不是一座山,而是一隻動物,茭白會以為動物的脖子上也被什麼東西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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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遊客過來放生,魚被丟進池子裡,水花濺起來,落下,又濺起來,落下。
茭白看得興起,決定走之前也弄點魚放一放,好像是放一條魚,重複一次心愿?怪神經的,但難得神經一次也不是不行。
「你直接飛來西城,是不是知道梁棟在這邊的戒毒所,想見他?」茭白往正題上走,試探地問。
「不是。」沈而銨的面頰線條繃了繃,默然幾瞬,「他不會見我的。」
這番話透露出,他的確知道梁棟在戒毒所。
茭白眯眼:「那你來西城做什麼?」
沈而銨一言不發地站了一會,他走到拱橋底下,踩著層層被遊客的腳印磨光滑的台階上去,茭白慢悠悠地跟在他後面。他們去了湖心亭。
那亭子正對著明元廟的正門,這會兒剛好沒人,茭白坐在石凳上面,屁股一涼,他打了個抖,眼睛往四周瞥,譚軍把沈而銨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肯定守在哪個角落。
不知道這個時期,沈而銨有沒有壓過譚軍。
湖心亭的護欄邊響起沈而銨的聲音,「我來西城明元廟,是為了燃燁大師。」
「廟裡的僧人說大師今天回來,我想請他為我解解惑。」沈而銨的襯衣被風吹得鼓起來,瘦而窄的腰身線條若隱若現,他是意氣風發的年紀,擁有頂級的皮囊,只是靜靜站立,都帶著耀眼的光芒。
茭白雖然是顏狗,也算是沈少爺的顏粉,但他不會色慾薰心,帥哥嘛,多的是,看看就行,走心走腎大可不必。所以他看著沈而銨那腰,琢磨的是對方的心思。
沈而銨是個大忙人,他要見見大師,直接叫下屬把人帶去南城不就行了,何必親自來寺廟等。
這親歷親為的做法,可以說是誠心十足,同時也暴露出他內心的困惑給他帶來了多大的影響,促使他如此重視。
蟶山還是那樣,霧霾不濃,也不散。
茭白單手支著頭:「你有什麼惑,說出來聽聽。」
沈而銨接了個電話,氣息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