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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戚以潦說。
茭白的眼睛一眯,老變態怎麼突然吃起糖來了,不會是要掩藏什麼味道吧。
這不怪他往那方面想。
狗血漫的標配之一就是咳血。他怕戚以潦也咳上了,口腔里有血腥味,才用糖遮蓋。
茭白的腦子裡又開始了「戚以潦暈倒兩次」的刷屏嗎,他煩躁地閉上眼睛,不去看哀傷地看著他的血貓,和儒雅地凝視他的貓主子。
「糖是在護士台那拿的,提提神。」戚以潦被西褲寶包裹的長腿屈在病床前,坐姿慵懶,「怎麼,小白不喜歡薄荷?」他的嗓音里有倦意,「好吧,叔叔不坐床邊了,離你遠點。」
「就坐那吧。」茭白忍不住睜眼,結果發現老變態就他媽的沒起來!
戚以潦笑道:「今天的心情怎麼樣?」
「一般般。」茭白抿了下嘴,他組織組織語言,儘量不情緒化地提起科研院體檢一事,問有沒有副作用。
戚以潦挑眉嘆息:「小白會關心人了。」
茭白:「……」我不是一直都會?說得好像我多忽略你一樣。
「副作用會有一點,慢慢就代謝掉了,不是什麼大事。」戚以潦輕描淡寫。
茭白料到戚以潦不會說實話,他又閉眼,話也不說了。
床邊響起紙張翻開的響聲,茭白身前的被子上一沉,有書擱上來,那書角掃到了他的下巴。
茭白不給反應。
枕旁陷下去一塊,戚以潦壓著手臂湊上來:「為什麼生氣?」
「科研院都是怪物,他們給你注射的藥物鐵定厲害得很,你抵抗藥效的副作用能代謝掉?」茭白不答反問,口氣沒控制好,有點沖。
「呵。」戚以潦在他耳邊說,「那小白想聽我怎麼說?」
茭白啞然。
「人要活在當下,做眼前事。」戚以潦把手抄本蓋到年輕人瘦白的臉上,指腹隔著書本摩挲他唇瓣部位,「給叔叔讀讀書吧,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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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睜眼看那一頁書:「德文的,我哪會啊。」
戚以潦皺眉:「我沒教你?」
茭白抽著嘴角看他:「沒有。」
「那這次就不讀了。」戚以潦將書本合上,「明天我叫一個德語老師過來教你。」
茭白無力吐槽:「戚爺,我還是個病人。」
「養傷期間不適合經常接觸電子產品,」 戚以潦揉他頭髮,「你在醫院無聊,可以趁機學點東西。」
茭白齜牙咧嘴:「學學學,我學。」
日哦,蘭墨府一樓那書架上一堆的各國語言手抄本,不會都要他學會吧?
那他豈不是成了語言小天才?這技能他可不可以不掌握?
茭白看一眼戚以潦的頭像,活躍度在35的邊緣跳來跳去。
貓的第三眼瞼突出來,遮住了半邊眼球。
之前它不論是快死了,還是死透了,都沒露出第三眼瞼。
現在它這樣,像是在說——我只是生了一場普通的病,可以醫治的。
茭白沖走到桌邊的戚以潦喊:「三哥,我們什麼時候再玩那個遊戲?」
「等你傷好。」戚以潦從帶過來的黑色禮袋裡拿出一隻……
紙蜻蜓。
用天藍色彩紙折的,手工精細,蜻蜓栩栩如生。
「這是你朋友寄給你的。」戚以潦兩指捏著紙蜻蜓回到床前,將它放在被子上面。
茭白似笑非笑:「你來醫院,就為了把沈而銨給我折的紙蜻蜓帶給我?」
戚以潦轉身去飲水機那接水喝。
茭白瞪著他的背影,語氣裡帶著野狼捕食一般的寸寸逼近:「是不是?」
此時華燈初上,窗外能看見一片高樓燈火。病房裡的光線明亮無比,讓人有種置身烈日下,呼吸急促心跳加快,四肢發燙,後背潮濕的感覺。
戚以潦倒了半杯冷水,一口氣喝下去,喉頭的干癢才稍微壓下去,他偏頭,側面線條英俊迷人:「不是。」
「給你帶蜻蜓是次要的。」戚以潦把水杯放桌上,屈指敲點兩下,「次要。」
茭白跟戚以潦對視幾個瞬息,他輕扯嘴角,露了個笑,突兀道:「我腳踝的雷射手術什麼時候做?」
戚以潦睨他:「很著急?」
「很著急。」茭白撥了撥身上的蜻蜓,「就今天行不行?正好你在。」
戚以潦按了按眉心,溫和一笑:「那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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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為了去掉「SJ」兩個字母,還打了麻藥。打了都痛。
雖然面積不大,但刻得太深,上色也深,表面粗糙,給低等奴隸打烙印一般,還不知道塗了什麼藥,去了都會留疤。
這場皮肉之痛。茭白過段時間就受一次,持續了幾個月才算完。
字沒了,茭白請了個紋身師來醫院。
那天,茭白的腳踝處多了一隻螢火蟲。等蟲子周圍不紅腫了,他就讓戚二拍下來,發給章枕。
戚二真那麼做了,他現在為茭白馬首是瞻。
章枕收到照片以後,第一時間查了紋身後的注意事項,他都在記事本上寫下來,才把照片轉給三哥。
會議室里,戚以潦聽下屬的項目計劃書,貼著腿部的手機震了一下。
處理公事的手機他沒帶進會議室,在一秘那。口袋裡的這部是私事用的。
戚以潦放在平板上的目光下移,落在他指間的手機屏上面,他看了屏保照片半晌,指腹一掃解鎖,點開章枕發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