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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單手抄在口袋裡,只手端著酒杯,面上含笑地朝沈而銨舉杯。
沒等沈而銨回應,戚以潦就仰頭抿了口葡萄酒。
「小戚,你對你那孩子未免也太縱容。」金老說,「他和沈家的瓜葛,我都聽到過不少,就幾天這場合,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又是以你伴侶的身份到場的,你還敢讓他一個人過去。」
戚以潦不在意道:「沒事。」
金老還是不贊成他的態度,有心提醒兩句:「還是要適當的管一管。」
戚以潦笑而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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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沒和沈而銨去花園,就在大廳的柱子旁說話。
「你不是說會帶個女伴嗎,怎麼是一個人來的?」茭白率先開口。
「我被耍了。」沈而銨看著茭白,周身冷漠的氣息斂去不少,依稀從商人那面黑沉混雜的牆體裡滲出了點年少摸樣,僅在對著他的時候展現。
「還有人耍你?」茭白一臉驚奇。
沈而銨似乎不太願意繼續這件事,他不答反問:「考完試了嗎?」
「完了。」茭白抓頭,沾了一手蠟,他嫌棄地罵罵咧咧。
沈而銨有一瞬的恍惚,仿佛他回到了高中時期,回到了出租屋裡,茭白搬過來做他室友,為他斷了三根肋骨,痛得慘叫,昏迷前叫他報仇。
茭白看出沈而銨的走神,他也有點心不在焉,上個月他看過對方的採訪,關於未來五年的規劃,事業藍圖很清晰。
岑家敗了,岑景末卻還在國外哪遊蕩,沈而銨必定要斬草除根。
茭白不關心岑景末的下場,他只知道梁棟即將從戒毒所出來。他們這些人的人生都在往《斷翅》三周目發展,連他這個漫粉都看不透。
「譚軍沒跟你過來?」茭白用隨意的口吻提了一句。
沈而銨說:「他回蟶山了。」
茭白咂嘴,那看來是回去祭拜心上人了。
蟶山在北城,他去過那城市多次,一次都沒爬過那座山。
大廳有掃動,晚宴終於要開場了。
戚以潦朝茭白那邊走近,站在人群里對他招了招手,儒雅至極,眼尾帶笑。
「回聊。」茭白對沈而銨丟下一句,大步走向戚以潦。
沈而銨看著腳步不停的瘦高背影,回想起幾個月前的事,那天他得知茭白沒死,臨時取消會議折了只紙蜻蜓。
蜻蜓折完,沈而銨拍掉腿上的碎紙片,站在落地窗前給戚以潦打了個電話,他說出自己的目的,希望對方能放過茭白,無論開什麼條件他都答應。
當時戚以潦笑了聲,說:我從來就沒有困住他,他想走,隨時都可以。
戚以潦的城府太深,沈寄不是對手。
誰和他爭,都贏不了。
因為,
沈而銨的目光落在茭白撓後頸的那隻手上,不止他,還有不少人都在看茭白無名指上的戒指。
——愛與神明
那是戒指的含義,其大師留在世間的最後一件作品。
戚以潦已經用「自由」編織成網,捕到了茭白這隻自由自在的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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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聽到主持人的開場白,當場愣住。
這場宴會的主辦方是戚氏,主要目的是宣告成立公益基金會,非公募形式,以茭白命名,基金項目主要在醫療業。
「有請茭先生上台說一下自己的看法。」
隨著主持人的聲音落下,現場颳起一片捧場的掌聲,茭白成了焦點,頭頂「啪」地打開了一道無形的光。
茭白歪頭看戚以潦,用只有他能聽到的音量說:「你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我現在一點準備都沒有。」
「隨便說兩句就行。」戚以潦摸了摸他腦後的烏黑髮尾。
茭白腦子裡沒詞,他忍著爆粗口的衝動,竭力做好表情管理:「給你丟面子了怎麼辦?」
戚以潦的手掌往下移了移,替他理了理西裝裡面的襯衣領口,戴著婚戒的指節輕擦他臉頰:「是啊,怎麼辦呢。」
茭白無語。
「好了,多大點事,放鬆點,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叔叔看著你。」戚以潦鼓勵道。
眾人都在等,茭白沒法再磨蹭糾結,他咬咬牙:「那我上去瞎說了?」
「嗯。」戚以潦拍他背脊,「乖。」
「你看我怎麼把你的面子丟光光。」茭白整整西裝外套,抿著的嘴角揚起一個弧度,他掛著不誇張也不生硬的笑臉走上台,不慌不忙地跟主持人搭話,一舉一動從容而生動。
戚以潦站在台下,微抬眼帘,眸光溫柔地仰望年輕人。
當年戚以潦發現年輕人有雙翅膀後,就期待他有一天能飛起來。
後來戚以潦隔著他傷殘的身體撫摸他的靈魂,內心依舊希望他能飛高飛遠,追尋屬於自己的天地。
飛累了就回來。
台上的年輕人盯過來,眼神直勾勾的,又亮又烈,明目張胆地向他索要時時刻刻的關注。
戚以潦的唇邊帶起俊雅的笑意。
外界傳言他是老謀深算的狩獵者,他這個愛人是上了當的獵物。
實際是反過來的,他是被捕的一方。
是他自己套上了繩索,將繩索另一頭系在了對方的尾指上面。
然後,
他吻到了一雙傷痕累累,卻又堅韌聖潔的翅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