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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
「草草草!」
怎麼回事,到底怎麼回事,老班說茭白小炒肉請了病假,返校日期不定,其他一概不知。銨哥又各種不對勁,症狀極其複雜。
一個兩個的都不省心。
年底了,總有種暴風雨來臨前的悶躁感。
梁棟掏出手機撥給小炒肉,提示已關機,不論他什麼時候撥,都這幾個字。
請了病假都不耍手機的嗎,也是邪乎。
沒準兒明天去學校,那炒肉就在位子上坐著呢,梁棟反應過來自己的想法,他一臉吃肉夾饃吃到小半個蒼蠅的樣子,老子真是閒的蛋疼。
哼,那傢伙髒著呢,誰知道生了什麼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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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而銨打車去了尚名苑,給他開門的是他這低天掛心的室友。
「你……」
「你怎麼搞的?」
沈而銨的聲音被攔截,迎面而來的是茭白嘴裡的櫻桃核。
茭白吃驚的把核噴出來了。
沈而銨彎下腰背,撿起那個還沒吃乾淨,沾著點紫紅色肉汁的小櫻桃核捏在手中。又硬又軟的觸感嵌在了他的指間。
茭白眼前的沈而銨半邊臉擦傷了,粘著灰塵,腫成饅頭塊,頭髮里還有血,這慘狀讓他很懵:「又有人找你麻煩?」
沈而銨微微搖頭:「沒。」
「摔的。」他說。
茭白一怔:「怎麼這麼不小心?」好好一張神顏,真的是。
沈而銨跟茭白面對面,低頭就能看到他的黑色發頂,無害的下垂眼,沒有血色的嘴唇。
有腳步聲從屋裡出來,沈寄高大的身影出現在走廊上,厲聲道:「不進來,堵在門口聊什麼?」
茭白不知道老東西搞什麼把戲,他用口型對沈而銨說:「待會你看我臉色行事。」
沈而銨的呼吸里都是他身上的藥味。
他瘦了一大圈。沈而銨想。
「聽到沒?」茭白髮出很小的氣聲。
沈而銨看著他嚴肅又黑亮的眼神,愣愣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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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的狼藉沒收拾,燈具沙發書櫃名畫等等就這麼攤在地上,這一片的燈光都見證了它們遭受過怎樣的殘暴對待,死的死,殘的殘。
罪魁禍首坐在陽台的躺椅上面,凌冽的目光穿透煙霧,落在並肩而立的兩個小孩身上。
一個十九,一個十七,相差兩歲,都處在青春時光,都還沒踏上人生的第一個十字路口,太稚嫩。
最初他是他們的連接點。
後來他被剔了出去。
他們饒過他留下的空位成了同班同學,前後桌,室友,還共患難。
感人至深。
沈寄注意到兒子在看他的小狗,他抖了抖指間的煙,抽上一口,英俊的眉眼間似有暴風聚集,又像是無風無浪。
在那之後,他從冷薄的唇間緩緩溢出煙霧,視線也挪向他的小狗。
老沈小沈一語不發,兩人四隻眼都集中在茭白身上。
茭白冷不丁地嗅到了一種名叫尷尬的東西。
太尷尬了。
這一秒比前一秒尷尬,越來越尷尬,而且這種尷尬是他看某類狗血漫時才有的……
茭白捂臉翻白眼,這他媽的小馬文學即將上演的氛圍是怎麼回事?
神經病吧媽了個雞蛋!
「你們聊你們的。」茭白本來他是要管沈而銨的,現在這氣氛還管個毛!
溜了溜了。
可茭白才走一步,背後就被刮過來一股冷風。
「站住。」沈寄命令道。
茭白當場就要發火,想想沈而銨在這,不能把這孩子嚇到,他憋住了,呵呵道:「我尿急。」
沈寄指指自己跟前的空地:「過來,在這尿。」
茭白:「……」
你狠。
茭白光顧著震驚老東西的無恥程度,沒捕捉到一旁沈而銨的情緒變化。
沈而銨垂眸站著,沒人看見他眼底的錯愕迷茫。
茭白與那個人的相處模式……
沈而銨輕輕蹙了一下眉心,眼中浮出擔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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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里的寂靜被茭白製造的聲響打破,他站不住了想找地方坐,拖鞋踩到了地上的明信片。
那明信片不知道是沈寄的哪一任小情留下的,正面就是茭白想報的學校大門。那可能也是明信片主人的理想大學。
茭白想瞧瞧明信片,可他彎不下來腰,怕疼。
一隻手伸過來,替他拾起那張明信片。
沈而銨拍拍明信片上的細碎乾花,遞給茭白。
沈寄將兩人的互動收進眼底,他疊起腿,硬朗的寬背往躺椅里一靠:「沈而銨。」
父親喊兒子全名,語態冷漠。
兒子沒有半分落寞傷心,顯然已經習慣了這種態度,包括自己頭上臉上的傷被無視。
「你不是想知道你同學怎麼樣嗎,」沈寄對待無能下屬一般,「現在人就在你跟前,問吧。」
沈而銨安靜的像一幀動畫。
「怎麼,電話會打,話不會說?」沈寄冷冷呵斥。
沈而銨沒解釋今晚這通電話是棟子替他按的,他半晌道:「我的朋友因為我,受傷,我不放心。」
這話里不知哪部分勾扯到了沈寄心頭那根小刺,不疼,卻也無法忽略,他那副掌控一切的神態有了一絲變化:「朋友?」
當父親的嗤笑了一聲,出言嘲諷:「你一個自閉癥結巴,除了梁家那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小智障,還有誰願意和你建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