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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現在你跟了戚以潦,成了蘭墨府的另一個主子,也不像在我那的時候那樣亂犯賤了。」沈寄冷笑,「我告訴你,那位就不是個正常男人。」
茭白眼皮都沒眨一下。
「知道了?」沈寄面部的笑容消失,「他連這都跟你說。」
「和他睡過了嗎,婊子。」沈寄徒然逼近,帶著煙味的氣息噴在他腥臭的臉上。
茭白的鼻腔里流出血,他隨意擦了擦鼻子,手抹過被扇腫的臉,眯起眼,看著沈寄,不知在想什麼。
幾秒後,茭白靠在欄杆上的背脊起來點,他迎上去一點,眼睛漸漸睜大,睜到最大,好讓沈寄看看自己什麼德性。
沈寄跟茭白對視,看到了他眼裡的自己。
比北城酒吧更加可笑。
沈寄的五官控制不住地猙獰起來,他「霍然」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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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沒上鎖。
因為茭白逃不出去,他站都站不起來。況且還有鐵鏈拴著他的脖子。
沈寄不碰茭白,碰了,就是對不起他母親。
他和茭白之間隔著一張遺像。
遺像上的老太太面容慈祥,她掐著佛珠,仿佛下一刻就要念上一句「阿彌陀佛」。
沈寄沒有給茭白處理過任何一處傷口,任由它們惡化,他每次來,都打茭白一頓,再是一番言語羞辱。
最後再來一段自我沉浸式的演出。
-我這麼喜歡你,為什麼你就不能好好做條狗。
-我真想殺了你。
-我捨不得,我多喜歡你這個婊子,只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折磨你一天,看,我多喜歡你。
起初茭白還能通過沈寄一次次出現時的精神面貌,以及越發崩壞的情緒管理,判斷外面的局勢,揣測沈寄戰敗倒計時。
後來,茭白什麼都想不了了。
茭白的生命力快沒了,全靠他的強大意志在挽留。
不想死,再撐一撐,想活下去,想進大學,做醫生……還有很多很多事都在等他去做,他媽的,他不想死。
都走到這了,他不能死。
茭白早就說不出話來了,也動不了,他總是昏沉,有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更是分不清沈寄是一天來一次,還是一會就來一次。
帳也沒有在記了,傷太多了,記不過來。
茭白某個瞬間迴光返照一樣,清醒了一點,他開始捋自己進小黑屋後的種種變化,主要是精神方面的。
斷斷續續地捋了捋思路,茭白懷疑沈寄給他打的藥里加了一種。
除了要他長期肌肉鬆弛,還要他變成一條……不會思考,只會在籠子裡吃喝拉撒,見到主人就撲上去搖尾討好的狗。
茭白阻止不了被打藥,他就用自身的毅力去抵抗。
不是說,人的潛力是無窮的嗎。
他堅信這句話。
上輩子和舅媽斗的時候,他就是這麼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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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知道過了多久,茭白被一聲吃痛的叫聲拉回了人間,他兩隻眼睛有一隻被打的睜不開,另一隻也是淤青一片。
籠子外面不遠有場直播。
主人公是沈寄和他從國外帶回來的小情。
茭白沒力氣,耳朵捂不上,他都聽見了,聽著聽著就彎了彎唇。
他帶來的蝴蝶效應,改變了很多事。有些劇情提前了,有些劇情不會出現。
例如姜焉陪沈寄到四十多歲。
跟在一個冷酷無情的暴力狂金主身邊,被pua的交出了心,對方的官配一出現,立馬讓你滾蛋,這結局太慘。茭白追漫畫的時候不覺得,進來深知了這一點。
媽寶加上暴力狂等於蛆。
我的蝴蝶效應救了姜焉,讓章枕的兩個遺願實現了一個,阻止沈而銨變成沈寄的進化版……茭白一樣樣地數著。
外面又是慘叫又是哭哼的鬧了一兩個小時,消停了。
周圍再次陷入寂靜。
茭白知道沈寄沒走,至於那小情,應該是暈過去了,不是裝的。因為他哭得很慘烈,被生生當一根乾柴劈開,要死了似的。
沈寄就是這麼個人。除去工作相關,其他一切人和事帶給他的情緒,最終都會轉變成最原始的欲望,發泄在小情身上。
這次他的發泄並不痛快。他顯然是被戚以潦為首的幾股攻擊逼得走到了懸崖邊的那條路上。
一股慄子花的味道往籠子裡飄散,茭白聞不到,他反覆發燒,這會兒又燒起來了。
有腳步聲離開。茭白卻沒鬆口氣,沈寄沒在走之前折磨他,這不是好事,恰恰相反,接下來肯定有一場災難在等著他。
沒多久,天花板的燈全部亮起來,沈寄返回,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後跟著陳一銘,還有幾個保鏢。
茭白看到那幾人的瞬間,就知道了自己要遭遇的會是什麼。
他躺在籠子裡,頭歪了歪,將一張面目全非的臉對著打過交道的陳一銘。
陳一銘視而不見。
茭白沒抱希望,不是求救,他其實是想觀察陳一銘的氣色,確認一下沈寄現在處在哪個境地。
陳一銘的氣色差到爆,雖然他一如既往地穿著正裝,卻也掩蓋不掉他的疲憊焦灼,那股子精英范消失無蹤。答案已經出來了。
沈寄是受了傷的,腹部的襯衣那裡有傷口滲出來的血跡,他踏進籠子裡,用皮鞋踢了踢茭白青紫的下巴:「還活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