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頁
戚以潦步伐散漫地走著,燈影投下來,攏住他的高眉弓跟深眼窩,他沒言語,比往常任何時候都要沉默,身上還隱隱散發出了一股子疑似委委屈屈小媳婦的氣息。
章枕看了眼神情不明的三哥,他立刻意識到,只低調領證不辦婚禮是他弟的意思,於是他默默改換立場:「其實那就一儀式,不重要。」
戚以潦的面部頓時變得漆黑。
章枕嘀嘀咕咕:「你什麼都讓他自己做決定,他決定的事你不滿意,也只能受著。」
戚以潦揉著額頭走了。
.
廚房的扇形台面前,茭白趴在那喝湯,章枕從台子的出入口繞進去,「白白,你和三哥的婚禮真不辦了?」
茭白咬著湯里的菌菇,婚禮不婚禮的,他無所謂,可老變態想要。
一旦他點頭說辦,那不得了,絕對會大辦特辦。
就那種,告訴全世界。
土裡土氣,豪里豪氣,年長十幾歲的配偶兼長輩心態。
「等他不像現在這麼忙,有時間休養身體了再說。我這話你別告訴他。」茭白喝口熱湯,精氣神起來了,不困了,嘴皮子都利索了很多。
章枕瞥他弟:「原來你不同意辦婚禮,是心疼三哥。」
「不然呢。」茭白嘖嘖。
章枕想了想三哥的情緒變化:「他好像沒懂你的心思。」
「你當他傻啊,他是既想被我心疼,又想把婚禮辦大,對我撒嬌,對你賣慘,」茭白一言難盡,「精著呢。」
章枕想象不出三哥撒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艱難地控制表情管理:「不如把婚禮辦的簡單點?」
「簡單不了,只有兩種可能,先不辦,大辦。」茭白嘆口氣。
章枕:「……」你們夫妻兩的事,我不管了。
他去鍋里盛了一勺湯出來,「白白,我就一句話,等補辦婚禮的時候,我要當見證人。」
「知道了知道了。」茭白放下空碗,抽紙巾擦嘴,「哥,這兩天沒什麼事吧。」
「沒。」章枕吹著湯,又改口,「對了,今天上午姜焉來過蘭墨府,他捎了幾本經書,還有幾株花草。書在一樓的書架面,花草在前院的小屋裡放著。」
茭白見章枕欲言又止,他問道:「還有別的?」
章枕語出驚人:「姜焉剃了個光頭。」
茭白:「……」
這事放到風風火火熱情奔放的小辣椒身上,他竟然不是很意外。
茭白把髒紙巾丟進垃圾簍,當他死了又活著回來,做回茭白,他就發了朋友圈,姜焉是第一個給他打電話的,爆哭。
完了就以每月八千八的數額把這一年的補上,繼續按月還錢。
「白白,你那朋友不會是出家了吧?」章枕生出了點兒八卦的意味。
茭白的手機響了,五樓那位叫他上去,他回了個「吸貓」的表情,繼續和章枕閒聊:「姜焉今天來蘭墨府穿的什麼衣服?」
「老樣子,」章枕說,「一身紅裙。」
茭白斜眼:「你見過穿紅裙子的和尚?」
章枕啞然。
「各有各的人生,各有各的活法。」茭白拍一下章枕的肩膀,視線落在自己的無名指上,那枚戒指在他眼瞳里閃耀。
章枕也看過去,弟弟終究還是成了嫂子,稱呼上怎麼搞?要不要改?他糾結的時候,耳邊響起他弟的聲音,「還按照原來的吧,各叫各的。」
「只能這樣了。」章枕見他弟又瞄手機,他看不下去地擺擺手,「你趕緊上去吧。」
茭白走幾步回頭,觀察他腰腿靈活度的章枕沒來得及掩蓋眼神,被他逮了個正著,十分尷尬。
「白白,那個,」章枕半天憋出幾個字,「你們出去玩的這兩天,三哥節制嗎?」
茭白頂著衣物下的密集紅痕說:「節制。」
去年他「死了」,剛剛解放的老變態又戴上了金屬籠,掛著他的鑰匙扣。
今年的同一個季節,他回來了,老變態起初還很收斂,抱著他睡覺期間不干別的事,頂多就是親親他的臉頰,嘴都不碰。
過了幾天,茭白半夢半醒之際,手裡被塞了把小鑰匙,老變態大晚上的不睡,跪在床上讓他開鎖。
當晚他差點被送進床頭櫃裡。
如今地下二樓書桌上的字跡還在增多,但都是老變態從後面抓著他的手刻。
「克制」
抵一下。
「克制」
抵一下。
……
克制個屁啊克制!
.
茭白希望戚以潦能縮短辦他的時間,減少頻率。
戚以潦不答應,因為他答應了也做不到,索性不給承諾。畢竟他這個年紀,要做愛人的表率與引導,不能食言而肥。
兩人為此發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爭吵。
那次的結果是,茭白搬去了自己在一樓的房間,戚以潦要出差。
然後呢,
然後大早上的,保鏢們看見他們戚爺從白少房間出來,帶著白少去出差。
.
茭白太忙了,英語這塊他費的心思不多,都是戚以潦給他找醫學上的英文書籍,教他詞綴,記不住就上戒尺,抽他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