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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前面駕駛座上的章枕喊了聲。
茭白回神:「嗯?」
「我在戚家待了這麼多年,都不知道戚家的隱秘,你別太好奇。」章枕委婉地教導,「三哥很挑給他讀書的人。」
言下之意是,你要時刻保持警醒,不要往大家族的深水裡鑽,也別當三哥是長期飯票。
茭白摸後頸的創口貼:「行,我會注意的。」
腿上的手機震起來,茭白遞給章枕:「三哥的電話。」
「你接吧。」章枕說,「外放。」
茭白接了,也外放了,
然後,
車裡就想起了戚以潦睏倦沙啞的聲音:「阿枕,聯繫廖師傅,讓他給我加訂幾條褲子。」
接著茭白就聽見章枕的嘀咕:「三哥挺廢褲子的。」
茭白:「……」
那是。拎了籠子呢。
繼青雲大師之後,廖師傅成了最強工具人。竟然能製作住裝得下籠子,外觀上又看不出來的……
茭白正抖著腿腦補,手機那頭的戚以潦來了一句。
「小白,中午來公司陪叔叔吃飯。」
末了又說了幾個字。
「帶上鑰匙扣。」
第64章
茭白人都傻了。
鑰匙扣?掛鑰匙的, 鑰匙,開籠子的,籠子……
草, 叼啊。
戚以潦知道手機是外放的,先交代章枕, 完了就輪到他了。還提出這種事,瘋了吧。
這個老變態,不但在昨晚拖他下水,今天還給他綁石頭, 不讓他上岸。
茭白腿不抖了, 腦子裡卻在瘋狂想像。
其實他也沒想像什麼,就是戚以潦穿著白襯衣跪在他腳邊,撈起金屬籠子,求他把籠子的鎖打開。
前面傳來驚聲。
「白白,你流鼻血了!」章枕頻頻看後視鏡。
「沒事,我是火氣大, 乾燥。」茭白一隻手捂住鼻子, 一隻手淡定地找紙巾,「開你的車, 看好路。」
旁邊忽地傳來一聲低而磁性的關切:「怎麼流鼻血了?」
手機還在通話中。
茭白木著臉掛掉。老變態, 你讓我帶鑰匙扣去公司見你, 最好不是給我籠子的鑰匙,而是我想多了。
不然……
茭白鼻子裡淌出更多液體,不然你他媽必須讓老子給你開鎖!還得穿白襯衣!
.
「哎。」
止住血的茭白靠在椅背上, 嘆了一口氣。
章枕本來就在憂心弟弟流鼻血的事,這會兒聽他嘆氣,更憂慮了, 忍不住一眼兩眼地看後視鏡:「是不是學習壓力太大?」
「不是叫你好好開車了嗎?」茭白斜眼。
章枕委屈:「哥哥也是擔心你啊。」
茭白內疚了一兩秒:「壓力是有,但還在承受範圍之內。」
「要不你換志願?醫科大的錄取線對你不友好。」章枕沒怎麼上過學,他的人生經歷無法教給弟弟,最近他打聽西城所有高校的資料,費腦細胞研究了一把,還找一個從事教育工作多年的女性朋友詢問過。
「醫科大難進,學業上還嚴格,進去了要往上讀,讀好多年。現在大多醫院要的基本都是博士畢業的,碩士的都少,我怕你艱苦地讀完出來,頭髮已經沒了。」
茭白:「……」
「哥,學醫是我的夢想。」他打了個哈欠。
章枕頓了頓,嚴肅道:「那好吧,你往前讀,頭髮掉了,我帶你植髮,工作找不到,我給你找人脈。」
茭白的嘴角抽搐。千萬別,醫生啊,哪敢靠人脈進醫院,那不是害人嗎。
「不要操心那麼遠的事,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再者說,我對我的未來可是抱著充滿了鬥志。」茭白看後視鏡,對章枕一笑,「相信我點兒吧,哥。」
章枕老臉一紅,三哥也讓他相信白白。
他知道自己應該那麼做,可就還是操心這個操心那個。
老天爺為他指路,讓他拾回丟漏的兒時記憶。
那份記憶旁邊還站著他的弟弟。
這對章枕來說,太珍貴,他控制不住地想要把這些年攢的所有都捧給弟弟,盡全力去縫合無情歲月砍下的傷口。
如果弟弟需要的東西,他沒有,那他就想辦法去弄。
車跑完了山路,停在路牌旁。章枕往後看:「那你跟我說說,你嘆什麼氣?」
茭白默了。
這讓他怎麼說?難不成要他說,他想像對待曾經的月男友一樣對待月籠,現在恨不得拍照片洗出來,架在書桌上面,一日看三回?
「我嘆氣是覺得,」茭白胡編亂造,「三哥看起來總是很累,一副透支生命的樣子,權力那玩意,吸人血。」
章枕一下子詞窮。三哥的疲乏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心理上的,可這他要怎麼跟白白解釋?
「有時候,不是你想抓權力,是權力在推著你走。」章枕含糊地說。
茭白一副似懂非懂樣:「三哥是被迫上位的啊?」
章枕的眼皮一抽,這話題敏感,還是不繼續下去了,他咳一聲:「很複雜,先不說了,我送你去學校。」
茭白沒打破沙鍋問到底。
戚以潦走上高位的路,一定是他那個圈子裡最艱難的。
為什麼,
後院墳場那一堆牌位在那證明著呢。
沒人能和他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