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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上面那份被一隻手拿起來,砸過他的眼角。
刺痛伴隨著令人窒息的戾氣。
沈寄又拿一份文件砸過去:「揣摩到了我的心思?」
陳一銘不敢承認。
下屬可以聰明,但不能比上司還要聰明。
否則上司不會高興自己有個多麼貼心的下屬,只會覺得自己被拿捏住了。
尤其是上司的私事相關。
沈寄一看助理那樣就知道又開始揣摩起來了,他的面色漆黑:「趕緊滾!」
陳一銘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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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的餘光瞥到陳一銘流血的眼角,他不會產生半點兒同情。
陳一銘跟章枕同為南西兩城大家族家主的得力助手,能享受到外界的吹捧和討好,他們都沾了自家主子的光,在上流社會有一定的地位。後者還有一點人性和善意,前者沒。
茭白昏昏入睡,但他睡不著,因為……
皮卡丘還他媽的蹲在地上冷哼。
哼一聲就看他一眼。
真是夠了。
茭白隨便抓了個手邊的東西扔向過道那邊。
那是一袋奶。
掉在沈寄的西裝褲上面。
裂了。
茭白心裡一咯噔,完鳥,這手有點過。
沒事,沒事沒事,淡定。只要我不慌,慌的就是別人。
茭白先發制人:「你哪裡不痛快,直說行不行?」
沈寄慢慢側過頭,車禍留在眉骨的細小疤痕上濺到了一滴奶,顫巍巍地往他深寬的眼褶上滑。
他的眸色平淡無波,面上沒有表情,脖子跟額角的青筋卻在一下一下鼓動。
那樣子像是要吃人。
還是撕碎了,一條條地蘸醬,慢慢享用。
茭白左右瞅瞅,沒地兒躲,也沒什麼防身的東西,他索性就不動了。
皮卡丘跟活躍度是他的盾牌。
沈寄腿上的牛奶暈開,滴滴答答地往下淌,他也沒擦,就這麼解開安全帶直起身,穿過走道把椅子上的人拎起來。
「你是不是找死?」沈寄抵著他的鼻尖,在親昵的動作里發出刺骨生冷的聲音,「是不是?」
茭白後仰身子,背部一陣撕痛,止痛藥還沒起效,他太遭罪,扛不住地回到原位,被苦澀的咖啡味撲了一臉。
「扔你奶是我的不是,我道歉。」茭白一呼吸,就把老傢伙的氣息吸了進去,他要死了,「可我當時沒看,不知道是奶,我要是知道,我肯定自己喝了,不浪費。」
這小狗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一口一個奶字,沈寄聽得頭皮顫慄,喉頭干癢。
欲望幾天沒舒緩,勢頭很沖。
「小狗。」沈寄沙啞道,「你亂扔東西,還反咬我一口,指責我的不是,好得很。」
「我之所以問你是不是有哪不痛快,是因為你放冷氣,影響我。」 茭白往老男人的慾火上潑冷水。
沈寄頓時沒了興致:「那就滾。」
茭白微微一笑:「好啊,你讓飛機降落,我馬上滾。」
沈寄陰沉著臉盯著看了一會,單手扣住茭白的後腦勺,將他往自己懷裡一摁。
「天生反骨?」沈寄的手掌緊貼茭白的後頸往下移,隔著寬鬆且薄的衣料撫碰他的肩胛,脊柱,一塊骨頭一塊骨頭的細細摩挲,口中說出的話既散漫又殘忍,「我摸摸,給你抽出來,碾了。」
茭白的眼前突然出來一頁漫畫。
他掙扎的動作猛然一停,這不是《斷翅》嗎?
【新功能。一旦玩家的好友說出原著台詞,對應的情節就會出現。】
茭白的心跳有點快,他不需要走劇情或者拆劇情重組,記牢原著對他的作用不大,不會讓他迅速完成任務,但還是有用的。
畢竟他就只有這個芝麻粒大的金手指。
茭白問了個關鍵問題:「這功能是免費吧,不需要積分?」
【不需要。】
茭白在心裡問:「積分除了換伺服器,還有什麼用?」
【能讓玩家在遭受鞭刑時,獲得如夢一般的快感。】
茭白:「……」
那就不必了。
茭白飛快瀏覽漫畫,他看完一頁就自動翻到下一頁。這是從整部漫里剔出來的,關於沈寄跟他官配的所有內容。
沈寄的官配,是個清傲的大學生。
父親要做手術沒錢,他在走投無路之下經同學介紹去「締夜」賣,剛簽合同上班,就被沈寄帶走了。
因為他看沈寄的眼神沒有痴迷,湊趣,巴結與畏懼,只有倔強,隱忍,反抗,以及對自我的厭惡。他敢對命運,對掌握他生死的金主說不。
沈寄一顆黑心活了過來,當晚在「締夜」把人玩了幾次,他點根煙,扶著小孩顫抖的潮紅背脊,說了那麼一句「天生反骨?我摸摸,給你抽出來,碾了」。
從連續兩天都去他那,到留下來過夜,不承認他的特殊,不承認自己一再為他廢掉原則,再到十天半月不管其他小情,面對自己動心的事實,打發所有小情,連跟了他多年的姜焉都沒留。
那一系列變化只發生在一個月以內。
老黃瓜刷粉漆,它戀愛了。
茭白整個人有那麼點不太好,《斷翅》中不論是正牌CP,還是副CP,全都狗血,渣賤,BE。有身死的,有心死的,有相忘於江湖的,全員BE。
沈寄跟他官配也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