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頁
《斷翅》中也都畫出來了。
茭白看到了禮珏的「晚年之夢」,這回終於簡略了,就一個遺憾。
-假如人生可以重來,不給而銨下藥。那我和他的開始,也許就能不那麼醜陋不堪。
茭白回想劇情,禮珏跟沈而銨的結局,是以禮珏離開南城離開沈家,帶著無望的愛去一個偏遠的小鎮,守著他的那份愛過。
所以禮珏彌留之際怎樣,身邊是否有人,漫畫中沒交代,茭白並不知情。這一刻,他那前三個好友死前的相同想法,讓他涌生出了一股詭異的期待,他的心跳都快了幾分。
-下輩子,我還想遇見沈而銨。
這是禮珏的臨終之念。
茭白提起來的那口氣瞬間就泄了,禮珏不是第四個。
禮珏在晚年追憶過去,後悔在年少時給沈而銨下藥,但他生命逝去前想的,並不是希望能夠人生重來,而是期盼來生,再遇沈而銨。
茭白把發僵的腿慢慢伸直,還剩四個好友沒進組,再等等。如果超過一半都希望人生能夠重來,那他就要呵呵了。
《斷翅》漫又出來了。
主角禮珏:典型的古早精緻清純柔弱母胎聖母小白花,賤受里的top1。
攻略指南:霸道強制愛。
偏執屬性:100+。
禮珏的人生總結是,
——我愛沈而銨,我是他的枷鎖,他是我的神明,我愛他。
.
茭白問:「小助手,進了組的好友死了,頭像會有什麼變化?」
【整個頭像變成一朵花。】
茭白呵呵,得,禮珏還活著。他從蜷縮變成平躺,褲兜里的手機掉出來一截,被他撈出來,丟在一邊,食指勾進了鑰匙扣裡面。
出發前,茭白把小鑰匙取下來,放在了地下二樓的書房。
原本鑰匙扣自帶的白貓掛件也被他下來,和小鑰匙放在了一起。
這會兒,鑰匙扣上空蕩蕩的。
茭白勾著鑰匙扣躺了不知多久,他一點點撐起來,用手跟腳去了解他的處境。
四周伸手不見五指,空氣里只有泥味,太重了,遮蓋了其他的味道。茭白無法通過嗅覺來尋找信息,只能靠自身這具在藥性下軟成麵條的身體探索。
茭白四角並用地在地上爬行,他的腳碰到了什麼,就爬過去,用手摸。
是金屬,很粗糙。
茭白的鼻尖用力貼上去,聞到了鐵鏽的腥味,還有一縷類似餿水的味道。他的腦中冒出一個猜想,抓住那個金屬摸了摸,長長的。
旁邊也有。
茭白很快就確定了,他在籠子裡。還是個鏽跡斑斑,髒兮兮的破籠子。
媽得。
茭白氣喘吁吁,去年在尚名苑,他是被囚,這次是進了傳說中的小黑屋。
是不是他太喜歡狗血漫,那些個他看漫時爽翻了的萌點,都要他親自體會一遍?惡意太他媽大了吧!
茭白的喘息聲一停,有人來了。是設局者。
把他關在一個又髒又破的籠子裡,明晃晃的侮辱泄憤,對方的身份只會是……
不再有上線提示,卻會在上線時亮起頭像的,沈寄,沈老狗。
茭白趴在地上,歪著頭往腳步聲的方向看,他的視野里多了一束光,正對著他的眼睛,他不適地閉眼。
那串腳步聲停在他面前,隔著生鏽的欄杆居高臨下地俯視過來。
茭白的呼吸里多了一股檀香味,很新鮮,也很濃郁,沈寄來之前燒過香,還在燃起的香火中待了一段時間,他估計是在老太太的遺像前說:媽,你的仇人已經被我抓到了,你可以在地下瞑目了。
「髒了的狗,就住髒籠子。」沈寄漠然開口,「挺般配。」
茭白沒出聲。
金絲雀的籠子是大金籠,鋪著厚厚軟軟的奢華地毯,無一不透著精美。
狗就隨便了。
「要不是你當初那兩巴掌,」沈寄舉著手電,光下是一張滿是髒泥的臉,口鼻都是土灰色,耳朵里也塞滿了泥,又丑又噁心,這麼個人,竟然讓他鬼迷心竅,他兩片薄而鋒利的唇一扯,「我也不會醒。」
「我醒來才發現,自己有多蠢。」沈寄的語氣平淡。
茭白沒功夫聽沈寄的自導自演,他開了口:「你怎麼把我弄到這來的?」
「這得多虧了你那個鄰家弟弟。」沈寄說,「我叫他約你在老家見面,你不去,他會在『締夜』接別人不敢接的生意,腐爛致死,你去了,他配合讓計劃完成,就會得到想要的。」
「他約你,你還真去。」沈寄連嘲諷都沒了,只剩下對待螻蟻的蔑視。
茭白心說,老子去不是為了禮珏,是為了自己。
「你許了他什麼?」茭白問。
「他簽的三十年合約變成一年。」沈寄說。
茭白「哈」了一聲,怪不得。
他都和禮珏說了王初秋的一切,說了沈家沈寄如何的獨裁殘酷,說了他在這家人手裡遭過多少罪。禮珏還是走完了棋子的作用。
禮珏不可能不知道,計劃成功,他會面臨什麼。
茭白搓了搓臉,基本只是做了這個動作,力道用不出來。
「那個禮珏說你不會去,」沈寄說,「連他都覺得你不會赴約,你竟然去了,被自己放在心上的人出賣,滋味如何?」
茭白不答反問:「他自殺也是其中一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