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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感覺從耳邊路過的海風變大了。
很快他就確定不是錯覺,是真的大了。
茭白在槍火中望了望灰黑色的天空,視線集中在東邊大羽毛般層層疊厚的捲雲上面,他吸口氣,這恐怕是……颱風要來的預兆。
天氣預報上有預警,這幾天會有颱風登陸,可不是這個方向啊草,跑偏了。
遠處的樹林裡多了這一堆那一簇的白色,那是海鳥們,它們停在那,不走,似乎累了,很疲憊。
茭白的思緒亂七八糟飛了會回來時,章枕已經背著他躲在思明院跟休閒會所交界處。
章枕中槍了,而且還是腿上,他硬是一直背著茭白,沒有露出絲毫痛意。
茭白要下來。
「沒事沒事,你抱緊我。」章枕單手托住茭白,他打出最後一顆子彈,將槍丟地上,帶其他人換了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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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還活著,除了茭白,剩下九人都受了傷。
戚淮雖然是戚家旁支,但他也會用槍,就是槍法一般,他的腹部中了一槍。
章枕脫了上衣,他用蠻力將其撕扯成多個條狀,扔給戚以潦一條。
戚淮將布條纏在流血的位置。
「沒吃飯嗎,那麼點力氣,」章枕打開戚淮的手,自個過去幾下纏緊,「先這麼著,待會兒再把子彈挖出來。」
章枕赤著白而精壯的上身坐回去,富有質感的肌肉紋理抵著牆壁。戚淮那一下是給他弟擋的,等三哥醒了,他會上報。
「這事蹊蹺。」戚淮把眼鏡拿下來,鏡片上有血跡,他扯一片衣角擦拭。
「廢話。」章枕逕自處理腿傷,「岑景末只是身體弱,腦子可不弱,他深知自己的不足,走哪不是帶一堆人,怎麼今天這麼容易被擒。」
戚淮擦著鏡片,若有所思。
「我跟岑家的護衛隊打過交道,挺強的啊,這次搞什麼,再說了,這可是他們的地盤。」 戚二罵起來,「就算主子有危險,那他們也不可能毫無反抗之力,任由匪徒們亂來吧。難道他們不知道鬧這麼大,就算岑家也是受害者,照樣完蛋?」
戚大檢查沒剩幾顆子彈的彈匣,這支槍是隊伍里僅有的一支了,他檢查得仔細慎重,手上都是血:「八百年都沒遇上這麼大規模的恐怖襲擊了。」
說著,戚大叫上幾個傷得不重的兄弟去附近蹲點。
章枕摸了摸身邊的青年:「白白,你有沒有哪受傷?」
茭白在看卷層雲。
「怎麼了?」章枕也看過去。
「直升飛機即便發現我們出了事,一時半會也來不了。」茭白說。
章枕剛要問,他的耳朵一動,對其他人做了個「噓」的手勢。
有人!
是匪徒,一行兩人,正在往這邊來。
一道道喘氣聲跟包紮傷口的動作全部停止。大家眼神交流,進入一級戰鬥狀態。
氛圍緊繃到了極致,海風吹過過世界的聲響尤為清晰。
就在戚大要開槍的那一刻,電子音響起。
【你的好友已上線】
「別開槍!自己人!」茭白聽見了自己發緊的低叫。
尾音一落,茭白就將音量提高到不大,卻也不小,差不多夠好友聽見的程度:「郁大。」
螞蟻猛揮大鉗子,小眼睛裡迸發出凶烈的狠色。
這是茭白的視角。
而章枕等人只看見兩個匪徒內鬥。勝利的哪個持槍走近,揭下黑色面罩,露出剛毅瘦削的輪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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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正是郁嶺。
螞蟻的鉗子秒變回小細腿,可憐兮兮地對茭白哭了起來。
茭白打量郁嶺身上的皮衣皮褲,那是匪徒的統一裝備,他穿起來,勒上勒下,荷爾蒙炸裂,就這格格不入的氣質,竟然都能矇混過去。
郁嶺把槍往身前放放,擋住了他突出來的另一把槍。
螞蟻的小細腿都扭成了內八。
茭白:「……」他想問的問題,章枕先他一步問了。
郁嶺不久前採用了脫身的計劃,也成功了,只是他去找弟弟的時候,發現人失蹤了。
弟弟在岑景末手上。
郁嶺不能貿然行動,他在等一個機會,等來了岑景末大婚。麻煩的是,婚禮的舉辦地點對他不利。
婚禮在岑家或者哪個酒店舉行,都好過在島上。這地方不容易潛入,不方便逃生。
前來的賓客都要一一登記,身份驗證,搜查全身,郁嶺是不可能潛進去的,他只能混在匪徒裡面。是他間接指引那些人避開岑家的防衛路線圖。
匪徒挾持岑景末是意外之舉,不在郁嶺的意料中,他沒想到他們能那麼順利。一切都很順利。
就連島上的一個防衛崗出現漏洞也是那麼巧。
郁嶺揣摩不明白商人的世界,他嗅出不尋常,可他不能錯過這個機會,他必須趁亂賭一把,看能不能找到弟弟。
這會兒要是沒遇上茭白,他已經殺了匪徒,四處查找起來了。
「你確定岑景末把你弟帶上島了?」章枕說,「結婚還帶著?有這個必要?」
郁嶺沉聲:「他不在岑家。」
章枕對郁嶺抱有賞識的心態,認為他在這件事上有點衝動:「也許在其他地方呢。」
郁嶺搓捏著粗大有勁的指骨,不語。幾瞬後,他看向茭白。
螞蟻也在瞅,淚眼汪汪地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