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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后座響起誦經聲。
戚以潦脫了深灰色的西裝外套,解開黑色襯衣上面的扣子,他靠著椅背,閉目養神。
幾個瞬息後,戚以潦摸到身邊人的手臂,一路往下摸,握住他的手,捏了捏他柔韌的骨節,挑了一根指節細細摩挲。
誦經聲停了。
茭白被摩挲的無名指一蜷。
那一瞬間,戚以潦執起他的手,在他的無名指上留下一圈齒印。
茭白暗自呼氣,剛剛他還以為……
無名指的指尖忽然一涼,有硬物被套上來,慢慢抵進去,
和那處齒印疊在了一起。
第124章 後續二
周末晚上,章 枕在蘭墨府正門前的花圃邊溜達。
深秋了,四周的草植黃了一大半,剩下一些都是四季青。章枕抬頭看清幽的月色, 時間過得太快,一晃眼,他都三十了,積蓄有,房產有, 家人也有, 生活壓力無, 這已經比同齡的很多人要幸運。
章枕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有曬基金, 住房設計, 新車體驗的, 也有朋友在曬自己定製西裝上的彩色手印,說是孩子送的禮物。上周他和幾個朋友聚餐,被介紹了一個女孩, 十八九歲, 還沒他弟大,家世很好, 彈鋼琴的,辦過多場個人演奏會,崇拜他許久。
一場飯局成了相親。
章枕顧慮女孩子的自尊,他沒有當場走人,愣是堅持到吃完飯,送她回家,並講明自己的想法, 拒絕和她發展下去。
感情的事,章枕從來都沒認認真真考慮過,如果他以後能擁有它,那一定是它來得悄無聲息,成功躲過了他的防備與猶豫。
接下來幾年,章枕的生活中心是一邊治病,一邊看著茭白完成學業,跟三哥好好的。
遠處傳來車子的引擎聲,章枕的思緒被打斷,他收了手機,伸頭望去。
車穿過路燈和山霧慢慢開近,停在花圃前。
后座的車門打開,茭白哈欠連天地下了車,泛著水汽的眼看向章枕:「哥,你怎麼在大門口?」
「等你們。」章枕攬住他,「玩的怎麼樣?」
茭白還沒說話,戚以潦就從車裡出來,按著疲乏的眉心問:「阿枕,廚房有湯?」
「有。」章枕說。
蘭墨府是代代傳下來的規矩,設了三個廚房,三個餐廳,分主,客,和下屬。
原來的傭人都跟柳姨有多年的交情,柳姨死後,他們就全被換了,現在的那一批已經做了一年多,沒出過錯。
尤其是他們熬的湯湯水水總有新花樣,茭白喜歡喝。
章枕拉著茭白進大門,碎碎叨叨地問這問那,他無意間瞥到了什麼,腳步猛然頓住。
茭白眼神詢問。
「白白,你先進去。」章枕短促地做了個深呼吸,將他往前推推,「去吧。」
「行。」茭白困頓地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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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落後幾步,一手拎著茭白的背包,一手拿著手機接電話,用的是德語,發音標準,帶有成熟男人的磁性和儒雅。
章枕在原地等三哥過來,他不太懂生意場上的事情,只聽戚淮說,戚氏要往德國那邊拓展。
至於國內的市場,戚氏不會再去搶奪,擴大地盤。
戚以潦掛斷電話,見章枕杵著不動,他頷了頷首,喉間震出一個模糊的音節:「嗯?」
「三哥,你對白白求婚了?」章枕憋著情緒。
戚以潦搖頭。
章枕的情緒憋不住地衝出來,表情是大逆不道的鄙夷和氣惱:「忽悠我幹嘛,我都看到白白無名指上的戒指了!」
「我的意思是,不止求婚,」戚以潦往前走,沿著他那小對象的腳步,「還領了證。」
章枕當場懵住,聽力出岔子了?
什麼領證,領什麼證,誰跟誰?我是誰?
章枕昏頭昏腦地大步追上三哥,音量壓得又低又沖:「這麼大的事,我是他哥,都不和我說?」
戚以潦腳步不停,目光也始終在前面晃悠的年輕人影身上,他回憶當時的情形,面龐上多了幾分柔意。
關於結婚,戚以潦有計劃,但沒這麼快,愛人還在讀書,正是對生活和學業充滿熱情的年紀,他可以等。
所以領證這件事,是茭白主動提出來的。
就在戚以潦送出戒指的下一分鐘。
他的小愛人摸他西褲口袋,摸出另一枚戒指,給他戴上,吻他掌心,笑眯眯地說——我們去國外扯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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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的胸口燙熱,嗓音沙啞:「臨時決定的。」
章枕正要說什麼,就聽三哥笑道,「阿枕,你缺席這個環節,的確是件遺憾的事,這樣,以後你弟弟每一年的結婚紀念日,都讓你主持。」
「……」
這其實也不必。他哪會主持。
章枕看到三哥捋額發,無名指上也有戒指,他擰擰眉心,正常的嫁娶流程是求婚,領證,婚戒,還有下一步。
「那你們什麼時候辦婚禮?」章枕加快腳步,走到戚以潦前面,擋住他的視線,嚴肅道。
戚以潦越過章枕,不快不慢地吐出兩字:「不辦。」
「不辦?」章枕的眉心擰得更緊,他快步跟上,呼吸有點急促,「為什麼?這是多重要多神聖的一個步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