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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會兒茭白才瞭然,齊霜不是漏掉了那一茬,是沒查出來,想必是沈而銨做了什麼動作給遮過去了。

    此時的沈而銨是個好孩子啊,還會默默替他打掩護。

    茭白陷入沉睡之際,被子被一隻手壓了壓,耳邊隱約響起沈而銨的低語:「如果,你再碰到那個人,不要在他面前,那樣叫。」

    你那根自以為藏得很好的反骨已經被那個人看見了,千萬不要被他掐住。

    否則,你會再次被拴起來。

    那條狗鏈會比第一條更加牢固。他也不會再把狗鏈交到老太太手裡,而是親自栓著你,直到你的反骨被他抽出來,失去血性和自我,成為一隻真正的,只懂臣服於主人的寵物。

    而現在的我遠遠不是他的對手,無法幫你脫身。

    .

    茭白連沈而銨什麼時候吃完火鍋走的都不知道,他做夢了,夢到的是爸媽的死,這不是他頭一回做這個夢,可這是他唯一一次沒有在夢裡刨著墓碑絕望大哭。

    大概是肋骨斷了,睡夢中都潛意識的不敢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茭白睡得迷迷糊糊的,感覺不舒服。

    那種不舒服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就像是被人剝了衣服褲子,用放大鏡貼著皮膚,一寸一寸考量。再拿很細的鋼筆一筆筆描摹。

    茭白蹙著眉心睜開了眼睛,看見了站在床邊抽菸,滿身菸酒味的……沈老狗。

    「是夢。」

    茭白閉眼,下一刻他就被抓住睡衣提了起來,一團辛烈的煙霧混著酒氣噴在了他抖動的眼皮上面:「夢醒了,小狗。」

    第21章

    茭白及時屏住呼吸才沒被嗆到, 他瞪著近在咫尺,忽明忽滅的橘紅星火,心情如同深秋的夜風, 涼透了。

    媽得個蛋,這大晚上的, 沈而銨是死的嗎,竟然就這麼讓這老東西進來了?

    怎麼進來的,找房東拿的備用鑰匙,還是讓沈而銨開的門?

    茭白覺得後者的可能性不大。

    儘管年少時期的沈少爺羽翼還很單薄, 他老子在他面前就是一座黑森森的巍峨大山, 那是他現階段仰望不到的高度。

    但現在的沈少爺心是紅的血是熱的,他不會這麼對待替自己擋鐵棍的室友。

    怎麼也得事先發個信息通知一下。

    【你的好友已上線】

    「……」茭白找到了怒火發泄口,他噴起了助手,「人都不知道在我床邊站了多久,還把我拎起來了,你們才有提醒?」

    【伺服器延遲過高。】

    茭白:「能換個伺服器嗎?但凡你們早點提醒, 我也不至於這麼懵逼。」

    【每個玩家都會被分配一個伺服器, 進行一對一的監測,玩家如果想換伺服器, 需要積分購買。積分來源於玩家的任務完成度。】

    【玩家茭白, 目前積分:0。】

    茭白:……

    要你說?

    局勢艱難。茭白的腦子一會兒混亂, 一會兒清晰,兩者激烈碰撞,導致他臉都皺了起來。

    沈寄夾開煙湊近茭白, 冰冷的聲音里儘是挑剔:「一嘴藥味。」

    茭白對他哈氣。

    沈寄嫌惡地把他丟回了病床上。

    丟回了……

    丟……

    茭白痛昏了頭,亂七八糟的咒罵聲跟慘叫都沒衝出來,全堵在了他的嗓子眼, 他只流出了生理性淚水,流了滿臉。

    病床上的人兩邊頰都濕了,泛紅的鼻翼抽動著溢出可憐脆弱的氣音,沈寄冷血冷情地俯視著,他兒子的眼淚在他這都不能獲得特權。

    「自己走,還是我拖?」

    茭白疼得攥緊了身前的固定帶:「拖你……媽……個……」

    罵人都不連貫了,茭白哭得直抽,他一抽,疼痛加劇,惡性循環讓他一度想撞牆。

    「操你媽……沈寄……你活不了幾年了……你會不得善終……」茭白疼得神智都不清了,也不知道嘴上在罵什麼,他哆哆嗦嗦地爬到床頭櫃那裡,拉開柜子抓出鎮痛藥。

    沈寄是微醺狀態,聽力正常,生平頭一次被人直呼名字,還被咒早死,不得善終,他的面色籠著令人窒息的冷意。

    這是一隻會咬人的狗,牙口鋒利。

    而且會叫。叫得很激烈,骨子裡有狼性。

    沈寄的體內有一瞬間爆出殘暴的殺念,就在他想掐斷狗脖子的時候,他的大腦皮層深處漂浮出一絲燥意。

    那燥意在沈寄的血管里遊走了一個來回,他稍一分神,想起了來這的意圖。

    沈寄合起眼大力揉幾下突跳的太陽穴,他再去看往嘴裡倒藥片的小狗,眉間的戾氣褪去了幾分。

    出車禍那次,小狗往他身上落的那一眼,在他的腦海中浮現過幾次,每次都是毫無預兆,沒有邏輯,並且史無前例。

    尤其是上周,助理將查到的東西匯報過給他之後,那個眼神被他記起來的頻率更高了,甚至是在處理公務的時候都會出現。

    沈寄採取的措施是讓人把姜焉接到公司,變著花樣地折騰了一下午。

    然而效果甚微。

    ——有根小刺扎在他的某樣東西上面。

    沈寄認為那東西是他的情慾,或者征服欲,控制欲,施虐欲,他總歸是在將近四十的年紀遭到了一個小意外,被刺扎到了。

    而刺是從一個不起眼的小玩意身上掉下來的。

    今晚助理問去哪,沈寄抽完一根煙說了個地址,他認為不能再任其發展下去,必須儘快拔掉那根刺,將它碾碎,丟出自己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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