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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當老頭要走的時候,一隻手從門縫裡伸出來,抓住了他的腕部。
齊子摯也不知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他將半邊燒傷的臉貼上去:「外面是什麼情況?」
「船還在打轉啊!」老頭被嚇到,有些反胃。
「你們帶走的那個人……」齊子摯嘶啞道,「死了嗎?」
「怎麼可能,我們又不是海盜。」老頭煩透了,收一筆錢牽扯到的事怎麼就這麼多,現在他還要提防那個被發現的年輕人將他供出來。
航行一帆順風的時候藏人頂多被埋怨幾句,請客喝個酒就行。
可航行遇到鬼事,那他收錢偷運人的事曝光,就完了。
老頭本來想著,那年輕人要是快醒了,他就在那之前一刀將人捅死,趁大家不注意把人丟海里。
後來人沒醒,他不需要冒險出手,直接把人丟出了護欄外。
可誰知,大個子殺了出來。
現在老頭的處境很不妙,腕部還被抓著,門裡那位明擺著就是還要聽別的內容,他把火往瘸子身上放:「人在大個子那,被搞了幾個小時!」
老頭說著就掙脫出來,轉身走人。拐了個彎,他就停了下來。
茭白擦掉鼻子底下的血,笑道:「大爺,別摸你那匕首了,我要是想把你往貨艙藏人的事說出來,早就說了。」
老頭眼裡的狠毒收了回去,聽年輕人的意思,是要跟他談條件。
「回聊。」茭白把沾血的羽絨服領子理了理,他扶著腰,叉著哆哆嗦嗦的腿,慢慢吞吞地越過去。
老頭看到什麼髒東西一樣,暗罵一聲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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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進了貨艙。
他咳嗽了幾聲,拖著腳步往裡走。
齊子摯正在哄禮珏吃飯,聽到響動,他放下了手中的勺子。
靠在齊子摯肩頭的禮珏睜大眼睛:「是茭白!」
「茭白回來了……他回來了……」
禮珏踉蹌著爬起來,朝聲音來源地飛奔過去,他不時磕磕碰碰,嘴裡發出吃痛的呼叫。
齊子摯開手電給他照亮前方,腳步也跟過去:「慢點!」
禮珏撲到茭白面前,哭腫了的眼睛裡流出兩行淚水:「你怎麼樣?你有沒有事?」
說話的時候,手也往茭白身上碰。
茭白慘叫。
禮珏僵住,他急急忙忙回頭去他大哥那,拿了手電一照。
那束光下,是一個殘破的人。
禮珏想到了一個可能,他手裡的手機往下掉,被齊子摯從半空接住。
「大哥,都怪你!」禮珏哭叫著拍打齊子摯,「你為什麼要把茭白推出去?你看看他……你看看他啊!」
「你還說他會告發我們,要帶我換地方躲!我說不會你不信!他要是告發了,我們不早就被發現了嗎?」禮珏哭得不成樣子。
齊子摯一隻手往弟弟臉上抹,給他擦眼淚,一隻手拿著手機,將茭白從頭到腳找了幾遍。像是在確認真假一樣。
茭白咳出一口血水。
他故意先仰頭再垂頭,方向是對著齊子摯噴的。
齊子摯的下巴上濺到了一滴淺淡血跡,他抬手抹掉,捻了捻指尖,鋪滿恨意的眼底沒有起伏。
而禮珏的身子晃了一下,淚眼婆娑地走向茭白,手顫抖著伸過去。
茭白剛才就被這位碰到了傷處,這會有陰影,他立即低叫:「別碰我!」你離老子遠點!
禮珏的小臉煞白。
茭白乾笑:「我太髒了,你不要碰我了。」
禮珏張了張嘴:「對不起對不起……我誤會你了,我以為你……我以為你怪我……茭白,你別怪我,求求你了……」
「不怪你。」茭白的視線若有似無地掃向齊子摯。
對方以一個保護的姿勢站在禮珏身後,投過來的目光里沒有半分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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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除了沒被輪,傷都是真的,他狼狽不堪的姿勢蹲下來,艱難地躺到地上,蜷縮著手腳閉上雙眼,呼吸又亂又弱。
只有恨不行,那就加點料吧。
為了搞定齊子摯,他連自己都能下得了手。
至於把齊子摯跟禮珏暴露出來,那是不行的。
一旦到那一步,齊子摯就會發瘋,要麼殺死船上所有人,同歸於盡,要麼自殺墜海。
為什麼不行呢,
因為小助手昨天才回復他,好友進組後生死和他無關,沒進組前必須活著,死了就是失敗。
這麼重要的信息,他不問,助手就不說!
茭白心想,他真的得快點了。
禮珏跟沈而銨都是坑身邊人,自己死不了的主角。
其他人就不好說了,尤其是在岑家賣命的郁嶺。還有外面看起來風度翩翩俊雅至極,成功又成熟,內心卻死透了,甚至都開始腐爛的戚以潦,有極其嚴重扭曲的厭世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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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珏捂著嘴哭了許久,哭累了就在他大哥的懷裡睡了過去。
齊子摯脫下外套鋪在地上,讓弟弟輕躺下來,他瘸著腿走向茭白,俯視片刻就坐下來,打開了手電筒。
茭白的嘴裡發出夢囈。
「好冷……」
「別打我……輕點……求求你輕點……救命……」
「我錯了……我好疼……我趴好……我自己趴……別過來,都別過來……啊!」
瘦弱的身子猛然一陣痙攣,牙齒把下嘴唇咬得血跡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