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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巴很尖,眼下發青,暴露在外的皮膚沒有一點血色,皮下的青色血管清晰可見。
就像是……
很久都沒見過陽光了。
茭白懷疑原主有病,他被這個想法刺激到了,心想不至於,自己融合的那份記憶里沒這部分信息,漫畫裡也沒提,好吧,工具人而已,不提是正常的……
所以呢,那原身為什麼一副鬼樣子?
茭白三兩下洗了臉,心不在焉地走出了洗手間。
房裡已經不見小辣椒的蹤影,一片狼藉的床也收拾乾淨了,助理幹這活很有經驗,他不冷不熱道:「走吧,王先生。」
茭白的身體很不舒服,坐著比站著還痛苦,他一路都沒出聲,直到車停在目的地——沁林園。
這園子在漫畫裡出現過很多次,大部分都跟禮珏相關,他前期來這裡收拾鄰家哥哥的遺物,暫住了一小段時間,後期是來拜訪他心上人的小媽。
此時夜幕下的園子就像一座墳,沒有一個下人出來迎接,茭白孤零零地進門,直奔廚房,他餓了。
茭白搗鼓了會,端著一盤炒麵走出廚房,昏暗的燈影下,一道身穿黑紅色唐裝的身影立在那裡,他被嚇得差點把盤子扔過去。
「康伯,你還沒睡?」茭白穩了穩心神。
老管家不說話。
茭白索性也不打理那神出鬼沒的老頭了,他在桌前坐下來,逕自吃起炒麵。
一盤炒麵還沒吃到一半,燈影下的人影就離開了。
茭白放下筷子,起身去找水喝,那老頭是沈老太的人,來這當眼線的。原主剛來這裡的時候還把他當老家的普通老爺子看待,後來才知道對方把自己當狗。還是只丑不拉幾,丟人現眼的土狗。
不止老管家,園子裡的保鏢傭人都那麼認為。
只有麻雀飛上枝頭變鳳凰一說,土狗怎麼飛啊,笑死人。
茭白吃飽喝足就上了樓,他走得慢,幾步一停,細細品了品豪宅的氣味,什麼也沒品出來,只覺得回聲真響。
原主的房門沒鎖,茭白一擰就開了,他反手關上門,對著陌生的臥室深吸一口氣,一刻不停地搜找起來。
才過了幾分鐘,茭白的手裡就多了個病曆本,翻開的那頁上有一大段鬼畫符,他勉強認出了其中五個字。
——日光過敏症。
茭白:「……」
這淺顯易懂的病讓茭白眼前一黑,一屁股跌坐在了椅子上面,牽動帶了尾椎的傷,他痙攣了幾下。
怪不得原身的膚色這麼不健康。
日光性過敏,不能被太陽照到,這對喜歡到處跑的茭白來說,不亞於是把他塞進了一個無形的籠子裡面。
那他接收到的原主記憶里怎麼缺了這一塊?輸送過程中出了BUG?要不要這麼坑啊。
茭白臉色難看地打開所有抽屜,撈出一堆藥物,有擦的吃的,還有用來泡澡的,他隨意拿起一盒藥查看,過期了。
丟掉換一盒,還是過期的。
……
這麼些藥,大部分都過了保質期,原主竟然還在用。
茭白兩手抱頭,這具身體早就垮了,有天生的因素,也有後天的原因,他要怎麼修復?
先要有錢。
什麼都信不過,除了錢。
茭白在一個小鐵盒裡找到了一張儲蓄卡,裡面還有一千出頭,他捏住卡,癱坐著一動不動。
沈寄多的是房產,他一年到頭來沁心園的次數不超過一隻手,來了也不會留下來過夜,都是走個過場就走,錢也不是他讓打的,是沈老太的人一手包辦,美名其曰是生活費,跟什麼包養無關。
打錢的日子是每個月初一。
茭白打開手機看日曆,還有四天,到時候卡里的存款就能從四位數變成五位數了。
但五位數還是少,不能讓替原主改變命運的茭白有安全感。
「初秋!」門外響起一道清亮的聲音,伴隨著擰轉門鎖的響動,「你怎麼把門反鎖了呀?」
茭白把桌上的東西全收起來,他去開門:「霜霜,你怎麼過來了?」
「我睡得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外面的動靜,」齊霜穿著一套天藍色睡衣,睡眼惺忪地嘟囔,「你怎麼現在才回來,好晚了,先生呢?跟你一塊兒回來的嗎。」
茭白看著比自己矮一點的齊霜,他是齊家的小少爺,也是沈家為沈寄挑選的另一個太太人選。
他們前後都被安排在這個園子裡,一住就是兩年。
齊霜不是茭白那個帳號上的好友,不需要操心活躍度。
茭白捏了捏齊霜肉嘟嘟的小臉。
齊霜兩眼一瞪,傻了:「初秋你,你你你……你怎麼捏我啊?」
「因為你可愛。」茭白笑,「晚上跟我睡?」
齊霜也笑起來,軟糯糯的,看著就甜,想讓人咬一口:「好呀。」
茭白摸他腦袋:「你先上床,我洗個澡。」
「我等你一起。」齊霜揉著眼睛問他臉色怎麼那麼差,走路好不自然,先生是不是很難伺候。
話特別多。
茭白脫掉褲子,兩條毫無觀賞性的麻稈腿暴露在了燈光里,青了一大片的膝蓋被他周圍蒼白的膚色一襯,極為駭人。
那片淤青中間還有地方破了皮,慘不忍睹。
齊霜輕聲說:「一定很疼吧。」
「是啊,很疼。」茭白抓住上衣下擺,往上一撩,隨意將衣服丟到架子上,他透過鏡子打量身體,皮包骨,又瘦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