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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茗苑那時候,他們聊到志願,茭白沒有直接告訴沈而銨,他開始考慮原著的劇情和蝴蝶效應。要是沈而銨進組後提前變渣,那就不必再聯繫。
去年沈寄強行帶茭白坐飛機來西城,途中他借小耳朵的手機給沈而銨報平安,沈而銨的一句話令他動容,他在心裡說:只要你不走進原著的毀天滅地劇情線,我就會和你做一輩子的朋友。
在那之後,接觸得更多,茭白從觀眾席離開,走上舞台,在沈而銨的戲份出來時,他看過去的眼神都不再是看紙片人,而是看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朋友。
雖然茭白每每被沈寄虐得要死,都希望沈而銨變渣,再把把沈寄送上原來的結局。但那都是口嗨,自我爽一爽。
變渣有什麼意思。
強化版沈寄,實在是他媽的倒胃口。
所以,茭白做到了能做的,一次又一次的拉沈而銨。
現在……
這個朋友,還拉得動嗎?
沈而銨的痛哭從監控里傳出來。茭白的眉心一抽,他轉頭時嚇一跳。戚以潦不知道什麼時候靠在他肩頭睡著了。
他竟然毫無察覺,毫無!
茭白第一反應是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拉過去,分老變態一部分。
完了他就木著臉看窗戶,窗簾全拉上,屁夜景都看不到,不能分神。於是他又把視線放到臥室的其他擺件上面。
一股股性冷淡風直往他發燙的臉上撲。
茭白摸褲兜,手機不在兜里,他心裡頭一會是還在哭的沈而銨,一會是吸完毒的梁棟,一會是治療中的章枕,一會又是壽命不長的戚以潦,最後被他自己的任務霸屏。很煩。
人不是機器,一道程序走到底。
人會怎麼樣呢,人走著走著,各種改變,各種。
茭白不自覺地湊近戚以潦,溫溫熱熱的呼吸落在他……鼻樑一側的小硃砂痣上面。
然後,
手伸過去,指尖點一下那顆痣。
茭白若無其事地收了手,拍醒戚以潦:「三哥,我想下樓看看。」
戚以潦嗓音渾啞:「去吧。」
茭白看著不但沒把腦袋拿開,還在他肩頭蹭了蹭,準備接著睡的老變態。他又看血貓,它正在「咕嚕咕嚕」。
撒嬌了。
就是他媽的,茭白摔樓醒來到現在,五個月了,貓的毛都沒再變白過!脖子也沒再長起來半寸!
這跟戚以潦的身體內部情況有關,抵抗藥物帶來的影響根本不是能代謝掉的,那就像一把刀,砍斷了他原本緩慢增長的求生欲望跟生命力。
但活躍度沒停,到40了。
這個現象是在向他證明一件事,也是在變相地催促他填答案。
填什麼呢,
八月份,戚以潦包山莊給茭白辦宴,祝他考上大學那時候,他分析過每個好友的活躍度除了興趣,分別滋生了什麼。
到戚以潦的時候,茭白髮現對方滋生的是認可,求生欲,還有一樣。
當時茭白想加上去,卻沒有加。
現在他被這與貓症狀不匹配的活躍度催促,終於還是加了那一樣東西。
那是,喜歡。
戚以潦喜歡我。這個老變態,他喜歡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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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去,」 茭白抹臉,他抹得又重又快,聲音發啞,「輪椅和你,我只能二選一,現在輪椅在樓下,你在我邊上。」
戚以潦被子裡的腿碰了碰他,耐心地教導:「小白,解題的時候,再已知答案的前提下,過程儘量簡練?」
茭白擺出一副受教了的樣子:「你抱我下去。」
「好,抱。」戚以潦的鼻息裡帶出一點笑音。
茭白的視線飄開,又肆無忌憚地飄回去,露出亮晶晶的小虎牙:「那來吧。」
倒是戚以潦在幾瞬後闔了下眼帘,他坐起來,修長而靈活的手指在髮絲里捋幾下:「監控不看了?」
茭白點頭。
「那怎麼不關?」戚以潦用不解的語氣問。
茭白反問:「你遙控器不是要密碼嗎,我哪知道。」
「沒有密碼。」戚以潦掀開被子下了床,懶散又性感,「跟地下二樓一樣。」
茭白夠到遙控器,用虹膜指紋雙認證,他眼皮底下的界面閃了一下,關機鍵被他一按。對面牆上的監控畫面就沒了,變成了普通的牆壁。
有錢人的生活,各種多功能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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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被戚以潦抱下樓的時候,梁棟已經走了,章枕派兩個人送他走的,暫時也會看著他。
沈寄跟譚軍依舊在會客室。
茭白坐在正廳的餐桌前,對著還熱乎的年夜飯,胃口是丁點都沒有。他讓戚二去看一下。不一會,那對主僕就過來了。
譚軍落後兩步,走在前面的沈而銨半邊臉腫了,嘴角裂開。
自己扇的自己。
沈而銨跟不遠處的茭白四目相視,他停下來,遲遲都沒有邁動腳步,沒有臉過去。
「而銨,你早就不是沈家不被待見的少爺,你是沈家的家主,你代表沈氏。去吧,去跟你那父親昔日的老友,現在你生意場上的長輩戚以潦打招呼。」譚軍在他身後說,「岑家沒倒下前,你都需要戚家。」
沈而銨口中的腥甜里多了一股苦澀,抿緊的冰冷唇角短促地扯了一下,現出一個模糊的弧度,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