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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院長站了起來。
茭白後腰一疼,周蘭蘭掐住了他。皇帝不急太監急,快急死了。
「媽,戚院長,我同學緊張。」周蘭蘭狗腿子地說,「還是別管他了,我給你錘錘肩吧,你問我學習上的事啊。」
戚院長挑剔道:「問你的學習?你進一中除了丟我的人,還能幹什麼?」
周蘭蘭的臉一白,下一秒她就恢復如常,笑嘻嘻地去給她媽捏肩,被嫌棄得一把推開,她又湊上去,頻頻用眼神讓茭白先撤。
「少跟沒禮貌的人結交。「戚院長說。
周蘭蘭還沒回話,茭白就出聲了,他不是要做自我介紹,而是喊:「柳姨!」
說著還輕車熟路地走向書架那裡,摸到按鈕,按下去。
柳姨「姍姍來遲」,茭白不等她表演,就問道:「肖叔說有我的快遞,在哪?」
周蘭蘭都不敢看她媽是什麼臉色。茭白叫她媽那手下叔,卻在這連一個招呼都沒打。
茭白哪來的底氣,這麼狂。
這還不是她舅媽?就是吧!小舅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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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等柳姨來點反應,電子音在這時候響了起來。
【你的好友已上線】
好友提醒突如其來,白貓的頭像亮了。緊接著,彩虹的頭像也展現在茭白眼前,正在劇烈抖動。
一側拐角隱約傳來腳步聲,漸漸清晰,伴隨一道略帶疲憊的聲音:「怎麼都擠在這?」
周蘭蘭剛才還敢跟她媽皮笑,這會兒就是個小淑女。
而戚院長坐了回去。
柳姨迎上戚以潦,給他拿西裝外套。
戚以潦抬了下手,他將外套掛在臂彎里,單手抄進西褲口袋,步伐穩而緩地走向茭白:「今天的作業多不多?」
茭白一邊用眼神安撫後面的章枕,一邊留意好友頭像。
彩虹抖的幅度小了點,放鬆了不少。
而白貓耷拉著的眼皮撐了起來,尾巴對他翹了翹。
這讓茭白知道,戚以潦沒怪他。
茭白跟戚以潦四目相視:「作業挺多的。」
「那就先去做作業。」戚以潦把西裝遞給他,「蘭蘭,你也去。」
已經成為老少CP粉,並且開始自挖糖粒的周蘭蘭:「……」她的書包里就一堆化妝品,連本書都沒有,做個鬼的作業。
見舅舅看過來,她的智商突然達到人生巔峰,拉著茭白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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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堡太空蕩。長廊的跑步聲帶起的回音有些刺耳。
戚院長冷下臉:「聒噪。」
「小孩子不都這樣。」戚以潦將圓桌上的手抄本拿起來,翻翻,像翻陌生人的故事一般,「也就該這樣。」
戚院長欲要說什麼,見柳姨過來添茶,她便改了內容:「那個小孩不適合留在蘭墨府。」
「他也就周末過來。」戚以潦道。
「可他在這裡有單獨的,」戚院長意識到自己情緒過高,她往下壓了壓,「你小姑也是一樣的看法。」
戚以潦笑著搖搖頭:「二姐,蘭墨府的主人是我。」
周圍的氣氛頓時就變了。
戚院長拍桌面:「是 ,蘭墨府跟戚家都是你的,我和你小姑一個常年在科研院,一個四處取材豐富攝影事業,我們還能跟你爭?能跟你爭的不都在後院躺下了?」
書架前一片死寂。
戚以潦揮手讓章枕下去,他將手抄本放回書架,放在它的正確位置,隨後他轉過身,從陰影里看過去。整個人如同一具拼湊起來不該存活的腐屍。詭異,陰冷,瘋戾,又危險。
「二姐,祭拜的日子還沒到,你如果想提前去後院,也不是不行。」戚以潦的嗓音裹著令人發毛的平靜。
戚院長背脊一涼,她端氣茶杯喝水,茶杯輕晃。
「剛才那番話是我的不是。」戚院長換一副嘮家常的姿態,「我也是氣到了,那孩子看到我就跟沒看到一樣,你卻輕易讓他走了。阿潦,你就算要用他,也不能這麼慣著,你是僱主,不是他監護人。」
「二姐說重了。」戚以潦抬腳走出陰影,面上掛著笑意,「我們也是從讀書時期過來的,高考對一個學生意味著什麼,我們都清楚。」
「他去年沒怎麼上學,功課落下了很多,還有兩個月左右就要進考場了,時間緊迫,我是覺得他在這,還不如去學習,什麼年紀就該投入進什麼事中。」戚以潦毫不吝嗇地誇讚,「一個志願明確腳步堅定的人,值得多給機會。」
戚院長像是頭一回認真地看她弟弟:「阿潦,你想要孩子,就養幾個。」
戚以潦興致缺缺。
戚院長脫口而出:「你已經三十有四……」她凌厲的眼中閃過一絲與她作風不相符的嘲弄,不知在嘲誰,活人還是死人。
「是時候挑選接班人了。」戚院長說。
「啪」
戚以潦的指間響起金屬聲,他點支煙,夾著不抽,笑意淡淡:「確實該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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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樓帶小院的臥室,茭白脫掉校服,從衣櫥里的一大排衣物中挑一件薄外套穿上,他把拉鏈一拉,走進小院看天。
昏昏黃黃的,不時有幾片不知哪棵樹上的落葉飄下來。
後面的暗綠色藤曼被微風吹得悉悉索索響。
戚家的人丁跟沈家比,就是淒悽慘慘戚戚,幾乎都在墳場。
還活著的戚家人也沒有開枝散葉的重任。因為周蘭蘭是獨生子,她說她小姑是不婚主義,不要孩子。她還說她們戚家風水不好,男丁特別特別少,平均壽命也不理想。直系就舅舅一個男士,旁支也不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