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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師回來了。
茭白和沈而銨一道去見那大師,出乎他意料的是,大師不是白鬍子老頭,也不是青雲大師那樣的中年人,而是個擁有清華氣韻的美男,頂多跟章枕一個歲數。
又是一個天才,佛門的異類。
燃燁一身白色僧服,頭亮還圓,他在禪院和小僧說話,身後的兩道燈影攏著他,眉眼秀冷出塵。
茭白確定,斷翅里沒有這樣的人物,新加的。
確切來說,是二周目才有的,就像郁家兄弟。出場了,自然會帶起一波劇情。
茭白正想著,就見燃燁清洌洌的目光避過沈而銨,直直地朝他看來。
「……」
怎麼,看到老子來自異世界的靈魂了還是怎麼著?
第112章
茭白不動聲色。
燃燁沒多看就收回目光, 僧袍一甩:「二位施主,請坐。」
茭白和沈而銨一人占了一個蒲團,他們和燃燁隔著一張低矮的桌案, 和一副……沒走完,適合裝逼的棋局。
小僧給他們上了茶,水清茶綠,霧氣縈繞。
茭白盤腿坐,他發著低燒, 腦袋發昏, 生理上很想睡覺, 心理上又很焦慮, 兩股感受在撕扯。
「沈施主, 我聽小師弟說了你的請求, 現在請把你的生辰八字告訴我。」燃燁道。
沈而銨平靜地回應。
茭白把薄外套後面的帽子弄弄, 捏幾下被戚以潦咬了印子的後頸,心想,讓沈而銨親自跑一趟的惑究竟是什麼, 他不會是要……覺醒了吧????
這猜測一出來就瞬間占據了茭白的大腦, 放生池那會兒,他覺得沈而銨的現狀讓他熟悉, 懷疑在誰身上看到過,此時他福至心靈,不就是戚以潦身上嗎!
——整個世界都被無法用科學解釋的事情啃食得坑坑窪窪,一片狼藉。
戚以潦藏得深,面上看不出異況,只有他的貓是死樣,而沈而銨的定力沒他強, 浮露了出來。
茭白心神不寧,正混亂之際,他聽見坐在他旁邊的沈而銨說,「我夢見了自己,又不是自己,很陌生。」
嘖嘖,原來沈而銨不是覺醒自我意識,是夢見前世(一周目)了!
茭白儘量控制表情管理,露出適合的驚訝,並發出配套的台詞:「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
桌案對面的人看了他一眼,他一副不明所以樣子地迎上去。
沈而銨沒注意到他們的眼神交匯,他垂著眼,沉浸在自己陰潮灰暗的境地里。
「施主不妨細講一番你的夢境。」燃燁道。
「夢裡的那個我看起來年長一些,我和,」沈而銨停頓了一下,他扭頭看茭白。
茭白用口型說:禮珏?
沈而銨輕點頭,難掩無機質的厭惡:「我和一個傷害過我,我也報復過的人坐在一起吃晚餐,桌上擺著鮮花,客廳的電視裡播著晚間新聞,他給我盛湯,說一些雞皮蒜毛的小事,之後,」
「我們在客廳里做,夫妻會做的事。」
禪室寂靜。
「請施主伸出左手。」燃燁道。
沈而銨將左手放到桌案上面。燃燁湊近端詳片刻,拿著寫了沈而銨生辰八字的紙起身,逕自去不遠處的桌前卜卦。
「那個我叫他,」沈而銨還在說,他像是重回夢境,從旁觀者變成當事人,好看的五官開始一寸寸布滿寒霜戾氣,一字一頓,「婊、子。」
茭白的眼前冒出了一場分鏡。
剛才沈而銨說的兩字,是原台詞,現在漫畫出來了。
沈而銨坐在沙發上面,西裝革履,只鬆了褲扣,他揪住禮珏的頭髮,神情冷漠,力度殘暴,如同在行刑。
比現在還要華美的面龐滾著汗,儘是發泄的快感。
《斷翅》不打碼,挺清晰的,茭白毫無準備地被一股子驢氣噴了一臉。
1都是驢。沈而銨是正牌1,那必須是1中的槓把子,驢界的王子,簡稱驢王。
茭白重溫這場分鏡,心裡只有一個想法,他慶幸戚以潦最初的大綱設定是男二,不是男一。作為一個近現代都市背景下的1,差不多的兒臂就夠榨汁了,沒必要和日月肩並肩。
後面傳來銅錢撥動的清脆聲響,茭白吹吹茶水,小嘬一口,壓低聲音對沈而銨說,「這就是你的惑?夢而已,別當真。」
沈而銨摩挲手指關節,一語不發。
茭白趴到桌案上,沈而銨還沒自動進組,估計就是跟這個夢有關,大師要解,他這邊怕是也要丟出點東西才行。不然沈而銨是翻不過去原劇情這座山的。
就在茭白打盹的時候,背後傳來一道聲音,字裡行間仿佛被林間撲簌簌抖落的積雪覆蓋。
「前世今生。」
燃燁大師微微俯身,雙手合十,唇一張一合間念了聲,「阿彌陀佛。」
茭白瞪著燃燁走向禪室門口的背景,只想大喊一聲「我草」。狗血文里有名字的醫生和大師不愧是最強工具人。
前世今生都能卜出來?就這麼泄露天機?啊???
茭白瞥沈而銨:「什麼大師啊,忽悠人的吧,太扯了。」
沈而銨很顯然是信的,但他沒有失控,情緒反而比之前要好,他小幅度地牽了牽唇角:「只是前世,不是未來就好。」
茭白啞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