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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上來了,踩木製樓梯的聲響很歡快,是趙瀲,她的頭頂搭著一片大荷葉,穿碎花連衣裙,裙擺跟白鞋上都沾著一點泥,臉被太陽曬得發紅,眼裡亮晶晶的。
林希貝湊過去:「瀲瀲,這荷葉你怎麼摘到的啊?」
「趙叔幫忙摘的,他在摸蓮藕。」趙瀲把頭上的荷葉拿下來,給林希貝拍照。
兩人撐開瞭望台的一面窗戶,往荷塘方向看,嘰嘰喳喳地咬著耳朵。
女孩子青春活潑的笑聲飛出去,飛向烈日和藍天,也在瞭望台裡面擴散,落入茭白耳中,他受到感染,暫時放下了工具人的算計和疲憊,做回一個人生現階段只有考上大學喜悅的應屆畢業生。
茭白坐在搖椅里翹了個二郎腿,這宴會相當接地氣,一點兒豪門味都沒。
他的餘光往林希貝跟趙瀲那邊的窗戶那瞥,有一處天景映入他眼帘,他咂嘴,豪門味還是有的。
這山莊包下來,不知道要多少鈔票。
「白白,你皮炎好些了沒,要不要跟我們一起下去挖藕?」林希貝興致勃勃。
「我就不去了,你們去吧。」茭白從漁夫帽下抬眼,「注意點,別往水深的地方去。」
林希貝哎喲:「這麼體貼,還這麼可愛,怎麼就沒對象呢。」
趙瀲跟茭白不算熟,不適合打趣,她就捂嘴笑笑。
茭白放在手機上的手指一動,他偷偷拍下趙瀲,發給沈而銨。
聊天框裡沒動靜。茭白也不會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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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瀲下去前被茭白叫住,他問起了禮珏的成績。
「我們班前二十都公布出來了,老師在群里挨個發大喜報,他不在裡面。」趙瀲說
茭白的臉色有點怪異。
《斷翅》里,禮珏跟沈而銨可是上了同一所大學,國內的名校。這一部分的劇情也改變了。
「禮珏沒考好正常。」林希貝說,「他高考前那個狀態多差啊。瀲瀲給他補課都沒用。」
「高考後我就聯繫不上他了。」趙瀲是有點遺憾的,她從班級倒數衝上來,一路往前跑。大家約好上一所大學,卻有人中途停下,沒跟上來。
茭白看出女生的心思,忍不住感慨狗血世界的奇妙。
——你把別人當好友,他要睡你喜歡的人。
「那二本應該可以的吧。」茭白說,「我記得他來三中前的成績挺好。」原主記憶里的禮珏完美。
「不好說。」趙瀲攏了攏臉頰兩邊的碎發,「等聯繫上了,我再問問。」
「別問了。」林希貝哼了聲,「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有些人,就是用來走著走著散了,給後面的人騰位置的,不然多擠。」
說完發現閨蜜跟好友都看向她,不免疑惑:「幹嘛呀?」
茭白對她豎大拇指:「林同學,當代名言大師。」
他指了個早就挑好的位置,笑嘻嘻地說:「來,站好,拍個照。」
林希貝燦爛地比了個剪刀手。
「趙瀲,你也一起。」茭白對想加入,又有點不好意思主動開口的趙瀲喊。
趙瀲立即蹬蹬蹬地跑著站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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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張照片茭白髮給了林希貝,狗血漫里的友情有不少,但都被狗血打翻了,希望那兩位同學能挺住。
趙瀲加了茭白,沒找他打探沈而銨,似乎只是為了擴列。
茭白在瞭望台昏昏入睡,診所那混血大叔上來找他。
鬍子颳了,年輕好多歲,眉骨高,眼窩深,睫毛精在世,五官立體,長身玉立,有股子成熟的性感,像大滿貫影帝榮耀加身的大明星。
茭白都叫不出大叔二字了。
當事人十分自覺地做了個自我介紹:「卡倫。」
茭白從善如流:「好吧,卡倫先生,你來這幹什麼?」
「提醒你履行承諾。」卡倫兩手抱臂,嘴邊咬著一根淺綠色棒棒冰。
茭白沒動。
「別給我裝傻啊,小弟弟。」卡倫蹲下來看他,棒冰陷在潔白的牙齒之間,有那麼點大灰狼裝出來的童趣,「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醫生,尤其是小診所的醫生。」
「……」茭白給戚以潦打電話。
卡倫被他的舉動弄得頗為意外:「你不私下跟蘭墨府那位說,要當著我這個外人的面嗎,如果被他拒絕了,你多傷自尊。考上大學的幸福感都要下降。」
「我OK,你閉嘴。」茭白逼縐縐地來一句。
卡倫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茭白就坐在搖椅里等戚以潦接電話。戚以潦沒來山莊,忙得很,章枕也沒過來,就戚二他們一伙人在負責防衛事宜。
電話在幾秒後被接通,茭白率先出聲:「三哥,六月份那會兒,沈而銨出事,我送他去你告訴我的診所搶救,這事你還記得嗎?」
戚以潦在公司,剛聽完下屬的匯報工作,頭腦里還是公事,他卻花時間去搜尋相關記憶:「嗯,記得。」
茭白一聽戚以潦說記得,就直接進主題:「卡倫想要你酒窖里的幾瓶酒。這是他當初答應救沈而銨的條件。」
卡倫豎起四根手指。
「四瓶。」茭白補充信息,「你問酒名年份啊?」
卡倫迅速在手機上打字,轉給茭白看。
茭白跟著念出來。
完了就沒然後了。他懷疑四瓶酒比他以為的還要昂貴,是他一個身價曾經兩千萬,如今六百多萬的中層老百姓想像不出來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