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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叔叔自己到場,則是下了最後的通牒。人必須回去。
周五下午,茭白現身南城,他的身上穿著紅色長款羽絨服,脖子上是彩條圍巾,褲子是牛仔的肥肥大大,腳上踩著雙天藍色運動鞋,裡面是五指襪。從頭到腳都是郁家老大一手操辦。
直男的審美真是沒救了。
茭白就很想問,他被綁的時候那一身去哪了,去哪了到底,怎麼就不能還給他。
「瓜瓜,我們現在去哪?」郁響困了吧唧,他不是第一次來南城,這地兒他半熟,沒什麼新鮮勁。
郁響的腦袋跟著一個啃雞腿的小孩轉:「要不我們去肯德基吃點東西?」
茭白也跟著瞅了幾眼:「好吧。」
兩人在附近的肯德基吃飽喝足,一個用隱秘的方法跟哥哥報平安,一個打給沈而銨,提示不在服務區。
茭白換了他記在腦子裡的另一個號碼。
沁心園的座機竟然也打不通。
沒住進去新人嗎?
茭白只能打給他還記得的最後一個號,梁棟。
這次通了。
「哪個?」梁棟沒爆粗口,他的聲音里很沒有精氣神,已經完全聽不出以前的陽光和血性,只有頹廢。
茭白避開郁響遞過來的奶茶,說:「是我,茭白。」
電話里一下就沒了聲音。
緊接著是手機掉地上的響動,過了會才有梁棟的應答,呼吸很重:「你,你媽的,你死哪去了?大家都找瘋了!」
「說來話長。」茭白一張口,嘴裡就被塞進來一根塑料管,他下意識嘬了口,滿嘴珍珠奶茶,「我人在南城,回來了。」
梁棟忙問:「具體地址呢?」
他那邊有嘈雜聲,似乎是要下樓,可他又不知怎麼剎住了車,生硬道:「發給我吧,我通知銨哥。」
「他的手機提示不在服務區。」茭白說,「你來接我?」
梁棟半天給出回答:「我不去了。」
茭白這是繼之前沈而銨說起梁棟之後,又一次生出古怪的情緒,這太不像梁棟的性情:「你家裡的事,我……」
「你先跟沈家的人聯繫上吧。」梁棟打斷茭白,頓了頓,「小心點。」
「找個安全的地方待著,齊家人也在找你,暗中找,他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就掛了。
茭白把手機放桌上。
「瓜瓜,奶茶好喝不?」郁響眼巴巴地問。
茭白往椅背上一躺,若有所思:「我們直接打車去沈氏。」
「那會不會太引人注目?」郁響的下巴枕著胳膊,歪頭看他,腿在桌下晃,「沈氏跟沈家周圍肯定有人埋伏,就等你出現抓你。」
茭白腦闊疼,齊家遷怒他這一點在他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
齊子摯是他的好友,頭像是空白的,現在不知道有沒有變化。齊霜還有個搞藝術的二哥,現在應該也在國內。藝術家的行事風格不走尋常路,難捉摸。
「你啊,怎麼不多記幾個號。」郁響嘀咕,「還好有我。」
他在手機上按按,往茭白懷裡一塞:「諾,沈董助理的電話,打吧。」
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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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一銘來得很快,他見到茭白的時候,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誰能想到,當初那個在「締夜」被他警告的小玩意,消失幾天就把董事長的心都帶走了。也差點要了他的命。
他這幾天就沒怎麼睡,人都滄桑了。
「陳助理,你是要哭?」茭白看著兩眼發紅的陳一銘,一臉驚悚。
陳一銘在失態前穩了穩情緒:「董事長他……」
茭白立即問:「他死了?」
緊張都寫在臉上跟眼裡,含在話中。
陳一銘心想,還算有點良心,不枉董事長那麼惦念。
「沒有。」陳一銘說,「董事長只是喝酒喝昏頭了,再加上長時間沒好好休息,下樓的時候腳下沒留神,摔了一跤,在醫院掛水,人還沒醒。」
茭白嘖嘖:「年紀大了,折騰什麼。」
陳一銘的臉色一黑,他收回剛才的想法,這傢伙沒良心,狼心狗肺。
「他是?」陳一銘回應從他一過來,就用一種敵意眼神盯著他的男生。他的職業習慣讓他看一眼後,覺得是個不錯的苗子,能送董事長床上。
「我認的弟弟。」茭白說。
陳一銘管不了什么弟弟不弟弟的了,有沒有問題他也不想探究,這根蘆葦怎麼失蹤的又是怎麼回來的,董事長會問。總之能回來就行。而且胳膊腿都在,全須全尾。
好了,沈家老中少都能安穩,沈氏也可以結束地獄模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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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在去醫院的路上差點出車禍。
郁響抱著他的胳膊,牙齒咬得咯咯響。
茭白幾次打掉郁響啃指甲的動作,怕他把自己咬出血後還抓臉,跟小厲鬼似的。
郁嶺心也是真大,就這麼放心把弟弟交給我。茭白一邊想,一邊對打完電話的陳一銘眼神詢問。
「還在查,十有八九跟齊家脫不了干係。」陳一銘打方向盤,「董事長在找你期間,整垮了齊家。」
茭白眨眼。
「齊家破產了。」陳一銘換了簡明扼要的說法。
茭白吸口氣。
齊霜死的太早,齊家倒得更早,偏偏老大老二都還活著,更是在得知他算計他們弟弟的前提下,這不是要崩盤搞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