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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的頭皮倏然一麻。
對啊!禮珏有個奶奶!他怎麼把這個人物給忘了?
作為一個狗血漫愛好者,茭白略有心得,似乎渣賤題材里的每個賤受都有個爺爺或奶奶,要不就是父母兄弟姐妹,反正得有這麼個對他很重要的親屬,生了病,需要錢,很多錢。
親屬會死,而且死的時機很巧妙,會是劇情的一大重要轉折點。
禮珏的奶奶死在……他跟沈而銨同居的一年後。
那時候,沈而銨已經渣渣的了。
當初那老人家去世,禮珏慘得一批,身心齊虐,那幾話讓茭白哭得有點心梗,但他卻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在那之後還有事沒事地重溫,自虐。
追狗血漫就會這樣,跟著劇情大哭一場,又傷又爽。
茭白最初被舅媽完虐,厭世不想活,通過小夥伴的安利接觸這類漫才改變了現狀,眼淚能讓他發泄,有勁兒撥開命運生活往他身上倒的垃圾。
他是一個可以看著主角被虐死,自己也猶如死了一回的主角控。
我不太正常,我知道。茭白在心裡說。
幼年親眼看著父母死亡,可以有點不正常的吧,反正也沒人說我,沒人管我。
我有BE狗血漫看就可以了。待會讓沈而銨在網上給我買一些實體書。
茭白在走神,禮珏透露奶奶病情的那部分內容從他耳邊擦過,越來越模糊,越來越遙遠。
直到禮珏說完奶奶提了別的事,茭白分散的心神才凝聚起來:「等等,你剛才說什麼?車禍?」
「我來南城前幾天,賣草藥回來的路上丟了這個,」禮珏指了指保溫桶的舊毛線套,嘴唇發白,「當時我塞包里的,我到十字路口的時候發現它掉了,就在馬路上,我回頭找的時候碰上大卡車,有個哥哥救了我,流了很多血……」
茭白聽得直蹙眉:「毛線套才值幾個錢啊,丟就丟了,你還敢去馬路上找?怎麼想的?」
禮珏囁嚅著說:「這是奶奶給我織的。」
茭白:「……」
禮珏嗚咽:「奶奶的眼睛不好使了,她也拿不起針了,這是她給我織的最後一樣東西。」
茭白:「……」
要不怎麼說狗血呢。
茭白在心裡感嘆,這部漫的原劇情改動處不知道有多少,狗血的本質卻沒有變。
可惜了,他不是看漫畫的人,他也在漫畫裡,不能那麼無憂無慮只管爽。
禮珏的指尖往毛線套里摳:「那個哥哥的家裡人把他接走了,我也不知道他是誰,我想報恩都沒辦法。」
「奶奶說是爺爺在保佑我,」他吸了吸鼻子,滿眼的純真,「我打算回去上墳,求爺爺也保佑保佑我的救命恩人。」
茭白扯扯嘴角,保佑你的不是你爺爺,是你的主角光環。
這會兒茭白的腦中出現幾個深情男配團,不知道是哪個倒霉蛋中招了。
第29章
茭白撓撓脖子, 常規套路里,主角基本都有不死之身。炮灰會前仆後繼地死在弄死他的路上。
而男配的話,就是虐身虐心攪拌著來了, 搭配在一起,口味最佳。
「我打算明天就回去,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嗎?」禮珏期待地看著茭白。
「不回。」茭白當場拒絕。
回去幹什麼,被原主的養父母噴口水嗎?搞不好還要被吸血一波。
傻逼才管他們。
「那好吧,我自己回去。」禮珏窘迫地抿抿嘴,他小心翼翼道, 「你住哪啊, 能不能把你的新號碼告訴我?」
下一刻他又忙說:「不方便可以不說的,我沒關係。」
他很拘謹,也有點怕。
眼前的人跟他記憶里的完全不一樣。很陌生。
茭白沒回答,他忽然記起一個劇情。禮珏和沈而銨在一起後的某一天,他被齊霜的人綁架,那輛車在路上出了意外, 有個人救了他, 鼓勵他不要成為別人的附庸,要找到自我, 為自己活。
會不會是那段劇情提前了, 也因為蝴蝶效應有了些變動?
可那人是誰來著, 茭白一時想不起來。
茭白的沉思讓禮珏慌了,他亂遭遭地想了很多,陷入自責又愧疚的狀態里:「你給我的錢, 我用了一些,還剩一些,你現在不打工了, 生活費不夠用的吧,我把錢轉給你。」
「不用了。」茭白說。
「為什麼啊,你讓我轉給你吧。」禮珏哭出聲來,「我的學費都是齊家資助的,花不了多少錢的。」
茭白看他這麼堅持,就改變主意:「行吧,那你轉給我。」錢還能嫌多?不能夠。
禮珏破涕而笑:「嗯!」
茭白報出新的手機號碼跟卡號,一點都不卡殼。他就喜歡背這些玩意,特踏實。
一旁沒有說過話的沈而銨看了個過程,他沒有再調整紙飛機的機翼。
「這兩年你總是不聽我的勸往我卡里打錢,每一筆我都寫了借條。」禮珏像是卸掉了心頭的一塊石頭,輕鬆了許多,「等我畢業了,找到了工作了就慢慢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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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看著禮珏的天真燦漫,一言難盡。
漫畫中,禮珏後來才得知鄰家哥哥去外地不是打工,是被賣了,寄給他的錢就是哥哥的賣身錢。他認為自己跟對方的養父母一家一樣噁心。
借條被禮珏收著,成為他最後離開南城離開沈家時帶走的幾樣東西之一。他還以原主的名義將票年那筆錢捐給了慈善機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