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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珏被人強行從他身邊拉開,踉蹌著摔倒在地。
「二少!」禮珏驚惶。
楮東汕被按著過不去,他紅了眼:「爸,您大晚上的來這麼一出,是想幹什麼?」
「幹什麼?」老爺子血壓上來了,「這不得問你自己?」
楮東汕擦掉嘴邊的血跡:「說明白點。」
「說明白?這件事你老子都整不明白!」老爺子拄著拐杖起來,「去年你一聲招呼都沒打,直接把你那什么小男友帶回來,搞得家裡雞飛狗跳,我說那孩子不老實,你不聽,你說你是認真的,一輩子都沒那麼認真過,你還揚言要和他永遠在一起。」
老爺子戳小兒子脊梁骨,字字如刀,專門往他最痛的地方扎。不破不立,老爺子還是對小兒子抱有希望。
「結果呢,沒多久你發現他給你戴了一年綠帽子,這事傳開了,公司的股價下跌,大哥熬了多少個通宵你也不管,你頹廢,酗酒,賽車,亂玩,要不是我把你關起來,你連毒品都碰上了!」
老爺子的厲態有些疲了:「今年你又重演那一套,東汕,你怎麼就不能學你大哥,做人做事腳踏實地!」
楮東汕冷嘲熱諷:「我為什麼要學他?褚家的棋子有他一顆還不夠?」
老爺子扣著拐杖的手在抖,一拐杖揮了過去:「混帳東西!」
楮東汕的後背結結實實挨了一下,他的腰背挺得很直,滿臉譏誚:「大哥的學業,工作,婚姻都是你作主,就連他的子嗣數量你也要……」
後面的話被悶哼取代。
老爺子年輕時是當兵的,身子骨不行了,氣勢還在,他一連揮了幾次拐杖,直到把小兒子的背打彎才停:「我就不該聽了你大哥的話,給你自由,你自由了這麼些年,除了得到西城風流浪蕩子的頭銜,其他一事無成!」
楮東汕沒有露出窘態也沒爆發,他一把撈起凌亂的髮絲,往後抓了抓,俊俏灑脫的眉眼間儘是平靜:「您這話說的順溜,在心裡藏很久了吧,終於有機會倒出來了。大哥是您的驕傲,我,」
他指了指自己,「就是您的恥辱。」
老爺子氣得臉都綠了。這節骨眼上,楮東汕問了一句,「爸,您能不能告訴我,是誰跟您提的小珏?」
「你到現在都沒意識到重點,還是打的不夠。」老爺子對按著小兒子的保鏢喝斥,「給我把他按住,按死了!」
說著就再次揮動拐杖。
癱坐在地的禮珏哭了出來:「別打了!別打二少了!」
他爬過去,想拉開保鏢,卻拉不動,哭著求著對老爺子磕頭:「求您了,求求您別打二少,都是我的錯,是我一個人的錯,打我吧,您打我吧,求求您了……」
客廳里多了「咚咚咚」的磕頭聲。
老爺子被吵得心臟病要犯,他重重抽了小兒子一拐杖。
楮東汕的喉嚨里湧上來一股腥甜,他單膝跪地,後背一片血紅。
禮珏手腳並用地撲到楮東汕面前,他囁嚅著沾了眼淚的嘴唇,人都嚇傻了,呆愣愣地哭著問:「二少……二少你怎麼樣?」
楮東汕輕擦了擦小孩額頭磕出來的血跡,他的眼眶通紅,心口被什麼巨物砸到了一般疼。
老爺子又氣又後悔,他應該在書房教訓小兒子,而不是在客廳,當著那要禍害褚家的東西的面。他這一打,還把兩人打一起去了。和成了一塊泥巴。
老爺子揮了揮手,保鏢將禮珏強行帶離客廳。
「放開他!」楮東汕目眥欲裂。
一份資料被丟過來,擋住了他的視線,等他再去看時,已經沒了小孩的身影,哭聲都聽不到了。
他只聽見他父親從頭頂傳來的聲音:「這是你未婚妻的資料,下個月就訂婚。」
楮東汕撐著地,慢慢站起來,桀驁囂張:「爸,您老糊塗了啊,我是個同性戀,睡不了女的。」
老爺子被小兒子氣過了頭,反倒冷靜下來了:「連精子都提供不了,那就滾出褚家。」
楮東汕往小孩被帶走的方向邁步。
「沒了褚家給你的金錢與權勢,你連份正經的工作都找不到,他還能跟你?」老爺子的聲音在後面響起。
楮東汕咳嗽著笑了一聲:「別說跟不跟的,小珏只把我當朋友。」
老爺子的眼皮跳了跳,據他調查,小兒子是年初在海邊撿的垃圾,幾個月過去了,竟然還沒碰。
這是比對著那什么小梨的時候,還要栽得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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楮東汕才邁了沒幾步,就察覺到不對,他還沒做出反應措施,就被一拐杖敲暈了頭。
老爺子喘了幾口氣,讓下人把小兒子帶走關起來,他在客廳喝了大半杯涼茶,才去一樓的會客室。
禮珏坐在椅子上面,一下一下扣著手指,眼神呆滯,小臉慘白。
門被打開,禮珏迅速扭頭。
「我兒子沒來。」老爺子敲著拐杖進來,「收起你的眼淚。」
禮珏用手背蹭掉臉上的淚痕,他站起來,雙手攥著:「爺爺,您誤會了,我跟二少不是……」
「誰是你爺爺?」老爺子對這個柔弱男孩沒有好感,他最煩哭哭啼啼的小輩,「第一次見面就這麼叫,好聽點是有禮貌,難聽點就是恬不知恥。」
禮珏的嘴唇抖了抖,難堪得發不出一個音,只是委屈地無聲掉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