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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那麼多糾葛,哪來的虐戀情深,不過是感動了自己。
茭白的呼吸一頓。
沈寄朝他舉槍,槍口對著他的心臟部位。
這是他第二次暴露在槍口下。上次是為了沈而銨,拼了命地趕去阻止最大的劇情節點,被男配楮東汕用槍逼得動彈不得,孤立無援。
現在……
茭白被一股力道往後拉,他的視野被擋。
戚以潦站在了他的面前。
沈寄沒有動怒,他跟相識多年的至交對視,眼中有赤裸裸的憐憫,嘲笑自己,也嘲笑對方。你在做給誰看?阿潦,你還沒看透嗎?你一再打破原則去護的那個人鐵石心腸。我今天的結局,就是你將來的結局。
戚以潦兩手抄在西褲口袋裡,他半闔眼眸,微揚唇角,既風度翩翩,又陰戾可怖。
茭白被擋在後面,看不清戚以潦跟沈寄在做什麼眼神交鋒,只感覺這一片的溫度越來越低。
就在溫度快要低到低谷時,沈寄的手機響了。
不知是誰打的,沈寄的面色劇烈變化,他掉頭就走,步伐很快。
「等等——」
背後傳來年輕的喊聲,沈寄的腿腳不聽使喚,他停了下來,沒有再往前邁。哪怕他急得恨不得立刻飛回南城。
茭白從戚以潦後面跑出來,大步跑向沈寄。
戚以潦被領口箍住的喉結震顫,他歪了歪頭,盯著頭也不回地甩開他的年輕人,氣息變得很沉,一聲比一聲沉,不像是正常人類能發出的喘息。
那是一種近似——
被飼主背叛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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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跑到了沈寄跟前,勾勾手,讓他把頭低下來。
沈寄下意識弓了弓腰。
外面裝死的章枕跟陳一銘都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了一聲脆響。
沈寄的半邊臉被打得一偏,額發都散下來了幾絲。
茭白放下手,揉了揉火辣辣的地方,媽得,力的作用在打人時簡直了,他吐槽完,又是一下。
「我這個人的活法呢,」茭白笑著說,「一向是恩怨分明。」
「剛才是我還你的。」
茭白沒有退也沒逃,他就站在沈寄那身能把人凍死的寒氣里,正式開始他的討債生涯,先討了目前能討的其中一筆:「多的那一下是利息,不介意吧?」
沈寄舔了舔被扇了兩下的那邊口腔黏膜,老太太都不曾打過他耳光。
現在有人打了,當著眾人的面,狠狠一腳踩爛他的不可一世。牟足了勁,等待已久。
走廊上的沈家所有人都看見了這一幕,他們全部舉槍,想要崩了敢羞辱他們主子的瘋子青年。
沈寄看著眼前人毫不畏懼的眼睛,曾經他以為這雙眼裡是海市蜃樓,四季分明,此時才恍然,那是他自己。
年近四十,卻像個毛頭小子的自己。
可笑,可悲。
初衷只是被挑起了性趣,想玩一玩,誰知事情一點點脫離他的掌控,出現了這樣的後續。
滑天下之大稽。
「走。」沈寄擦了擦先前吐在身前的血跡,越過照出他滑稽一面的鏡子,腳步不再停留。
陳一銘趕緊跟上,董事長這回是傷透了心。
總該打醒了吧。
讓陳一銘措手不及的是,戚董竟然能為茭白失控放下一身儒雅,解了自我的束縛跟董事長拳腳相加,他真的是頭一回見。
紳士克制的面具一旦摘下一次,就會有無數次。
戚董如果是聖僧,那他等於是破戒了,入了凡塵,再也修不成他的道。
如今沈戚兩家的關係裂了,裂得讓陳一銘沒有一點防備,他真以為是章枕看上了茭白,誰能想到……
董事長這次的敗北,不僅是帶不走茭白,還有輸給戚董。武力,身手,以及在茭白那裡的地位都輸了。
男人的勝負欲是與生俱來的,也和身份年齡無關。
只能說,權力越大地位越高,勝負欲引發的動靜就越大。
沈寄又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他一震,手機從他指間掉落在地。
那聲響其實不大,給人的感覺卻像是,一座大山在晃動,根基正在四分五裂。
陳一銘發覺董事長的面上落下淚來,他踉蹌了一下,已然料到發生了什麼,滿心驚駭。
沈寄緩慢轉過頭,他面無表情,眼眶猩紅潮濕,就那麼看了一眼並肩站在一起的茭白與戚以潦。
那一眼恨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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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心下古怪,他抽沈老狗耳光的時候,對方只是氣紅了眼睛,沒哭,怎麼接了電話就……
難道是……
章枕抓著手機進酒吧:「三哥,沈老夫人走了。」
茭白猜中了,他不等戚以潦說話,就問:「不是在國外醫了半年,前些天才回國嗎,怎麼就這麼死了?」
章枕瞥三哥。
茭白也把頭往那邊扭。
「我半路遇到一夥不講道理見人就打的地痞,廢了點時間解決。」戚以潦點菸,明滅的火光擦過他鼻樑,竄進他的灰色眼瞳,他扣上打火機蓋帽, 「人一遇到糟心事,難免想找個人說說話,我思來想去,老太太最合適,乾脆就給她打了個電話。」
茭白抿嘴。敢情那老東西是得知她兒子為了所謂的災星,不遠千里地跑來這裡跟戚家對立,情緒起伏過大,人才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