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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瞥戚以潦的頭像。
那貓只剩一小半毛沒變白,它的小腦袋耷拉著,眼皮上掀,金色瞳孔朝上,底下露著點眼白。眼神特哀怨。
像是在說:你還知道回來?
茭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戚以潦揉太陽穴的動作不停:「笑什麼?」
「高考完了,開心。」茭白咳兩聲,「三哥,你在這坐了多久啊?」
戚以潦站起身,答非所問:「你這間小院涼快,有利於靜心。」
茭白抽抽嘴,行吧,這大古堡是你的,你想在哪就在哪。他跟著戚以潦進臥室,上上下下地瞅。
戚以潦等他看完了,才無奈地出聲:「別瞎看了,去洗澡,一身腥味。」
茭白咂嘴。
這大夏天的,戚以潦在花花草草種了一堆,藤蔓密密麻麻爬了一牆的小院裡待著,竟然都沒一個蚊子包,身上也沒什麼汗臭味。
茭白從衣櫥里拿了衣服,就要往浴室走,後面傳來戚以潦的喊聲:「有沒有哪受傷?」
「沒有。」茭白懶懶散散地回完,身後就來了腳步聲。緊接著,他被捏著後頸轉了個邊,肩背一涼。
T恤出現在了戚以潦手中。
茭白:「……」就他媽突然。
臥室的大燈是開著的,照清他肚子上的踹傷。
他有較重的皮炎,稍微強點的光線都避著,今年皮炎好些了,他還是習慣性地躲陽光,所以他的膚色非常白,色澤還是不健康的那一種。
那一大塊淤血青紫出現在他肚皮上面,就像他被人毒打了似的,觸目驚心。
茭白沒立即看戚以潦,他先看的貓。
貓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茭白頓時一個激靈,他在診所被沈而銨踹倒的時候,大叔在場。
大叔肯定跟戚以潦說了這個事。他怎麼把這一茬忘了?一晚上沒睡,腦子都不夠用了。
現在好了。戚以潦問的時候,他沒有做到誠實。
茭白拽住被戚以潦拿在手中的T恤,沒拽出,他往自己這邊扯了扯:「三哥,我這傷不是故意瞞你,是看著嚴重,其實不……嘶!」
戚以潦的指腹搭在他傷處:「其實不嚴重?」
茭白疼得嚎了一嗓子,就一塊的腹肌抖了抖,細細的腰都在顫。
草,你碰當然疼啊,老子又不是鋼鐵做的。
戚以潦的食指跟中指微攏,沒用什麼力道地按兩下:「還有哪有傷?」
茭白默默舉起了被沈而銨攥疼的手。有幾個指骨受傷了,泛著青黑,一直隱隱作痛。
剛才在小院裡,戚以潦抓住嗅的不是這隻,不然他當場就喊出來了。
戚以潦抬起手臂,掌心托住年輕人伸到他眼皮底下的那隻手,檢查他的骨頭,半晌搖了搖頭:「你也是有能耐,帶著人出去的,還把自己弄傷。」
茭白一言難盡。
戚以潦將沾著血跡的T恤還給他:「先去洗澡,洗完在房裡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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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分鐘後,茭白在浴室吹乾頭髮出來,同樣換了身衣衫的戚以潦已經在等著了,桌上還有瓶藥酒。
茭白全身上下都在發出拒絕的信號:不用了吧!
戚以潦指了下床:「躺好。」
茭白咬咬牙,他往床上一躺,就當是死了。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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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對藥酒的印象就是兩字:可怕。因為他上輩子總受傷,買過好多次藥酒,都自己擦。疼得眼淚直飆。
藥房的姐姐說不揉開,不揉得發熱就沒用,所以他只能邊疼邊揉。
茭白繃緊了手腳,卻發現受傷的左手上傳來一陣清涼。
不疼。
「先擦手,你肚子上的傷,要冷敷,明天再擦藥酒。」戚以潦按他的細長指骨,
茭白不疼了就放鬆下來,意識開始下沉,又往上浮。
左手的傷,他自己不是可以擦嗎?
再者說,擦手需要躺床上?
床太軟,茭白的肩背不自覺地陷進去,越陷越陷深。
戚以潦淡聲道:「你那朋友,要接過來住?」
茭白動了動眼皮:「不知道,我等診所那邊的電話,他醒了,我再問他的想法。」
「他可以住這兒嗎?」茭白打了個哈欠。
「可以。」戚以潦的唇邊噙著笑,「有個同齡人陪你玩也好,免得你無聊,在蘭墨府亂跑。」
茭白看了看給他處理傷處,周身都散發著菩薩光芒的戚以潦,又看他的活躍度。
然後就沒下文了。
老變態的活躍度讓茭白心涼透。
茭白快睡著的時候,猛地想起來個事,他一下就清醒了不少:「三哥,褚二少那邊……」
「他對你老家的鄰居認了真。」戚以潦將藥酒的蓋子蓋上。
茭白扯嘴角:「褚二少向我開槍了。」
「我知道。」戚以潦揉了揉他的發頂,「睡吧,醒了再吃早飯。」
茭白睜著眼,一副死不瞑目樣:「他以為我要推禮珏下樓,實際是禮珏跳樓,我及時把人拉了回來。」
至於禮珏對沈而銨下藥囚綁的事,茭白沒說。畢竟那涉及到沈而銨的自尊與隱私。
儘管他肯定,戚以潦早已從手下人那裡了解到了大致情況。
「嗯。」戚以潦帶著藥酒味的手掌下移,擦過年輕人柔軟的眼尾,蒼白臉頰,落在他長圓了些的下巴上面,輕捏了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