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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以潦皺皺眉,沒再開口。
茭白背過身,表情變換個不停,他調出帳號,看在線的血貓。
昨天戚以潦甦醒後,貓的脖子長起來了,細鐵絲另一頭也沒扎在《斷翅》一周目,而是飄在半空。
茭白就奇怪,戚以潦活過來了,細鐵絲沒釘進漫畫集裡,說明他也脫離了世界意識的束縛,為什麼貓脖子上的那頭鐵絲卻還在,貓毛也沒變白,他還想,貓脖子上的束縛要解開,是不是跟戚以潦的感情線有關。
敢情細鐵絲的變化,不是代表戚以潦解脫了。
而是,
還沒釘上去。
現在記憶活在四年前的戚以潦,沒有自主意識,他自我覺醒的契機沒到。
並且那意識不會隨著戚以潦的穩定,而回歸。
茭白看著對他眨眼的血貓,心裡罵娘。戚以潦昏迷的那幾個月,是在和世界意識鬥爭,醒來不是勝利,是還在鬥爭中,瀕臨高潮。
戚以潦個人過的時間是四年前,世界卻是四年後。
當年讓他意識覺醒的契機沒了,更是多了戚院長製造的狗血障礙,難上加難,他如果還能二次覺醒,才是最後的勝利。
貓脖子上的細鐵絲便會消失。
世界意識設計讓戚以潦回到沒有覺醒前,是在阻止他。
又一次出手,還是不放棄。
茭白幫不上忙,戚以潦覺醒相關,漫畫裡都沒有交代,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能旁觀戚以潦自己醒來。
他要時刻保持警惕,雷達全開躲避狗血,千萬別成為世界意識的棋子,破壞戚以潦第二次覺醒。
媽得。
茭白回想戚以潦的大綱設定,他是最初定下來的男二,喜歡天真善良柔軟脆弱還會哭的小孩,在找尋夢中的男孩,主角受。
鎖不是針對家族遺傳病,是針對的狗血劇情。
怪不得當年戚以燎會說,區區一個情慾,他何必掛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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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戚以潦沒拿回自我意識,還失去四年記憶,多了個對象,他絕對會懷疑自己的審美。
畢竟老子哪一樣都不符合他的理想伴侶款型。
好吧,還是有一點勉強符合,茭白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瞧瞧,就他這雙小狗眼,看起來倒是挺無害的。
茭白聽著後面的洗漱聲咂嘴,戚以潦應該有通過監控填補記憶吧,別人說的,不如親眼看有感觸,他看了,八成會懷疑人生。
茭白只知道監控里有戚以潦對他態度的轉變,他們的過招,默契,到生活日常,他不知道戚以潦偷吻過他很多次。
還被失憶後的戚以潦看了不少,尷尬得連燈都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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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生間里的水聲停了,伴隨一聲,「我們談談。」
茭白把攝像頭關掉,談什麼,談愛情開始的地方?談「我為什麼會看上你?」這就問錯人了,他都搞不清詳細的分界線。
有腳步聲從水池那裡行至身後,若有似無的呼吸從上而下地拂過來,茭白後頸痒痒的,他往房裡走,腳步聲跟著他。
期間兩人沒有交流。
戚以潦讓戚大送止疼藥進來,他不吃不行,會撐不下去。
還沒開始談,心臟就疼了。
茭白看戚以潦吃藥,他心說,你要是可以再次抵抗漫畫裡「戚以潦」的劇情大綱設定,記起我們之間的一切,還能喜歡上我,那你就能打贏這場戰役,找到自己,重新將人生的掌控權捏在手中。
「茭白,」戚以潦坐在窗邊的椅子上面,他扣上藥瓶,兩片唇間蹦出一個名字,尾音似情人的呢喃。
茭白兩手插兜,懶洋洋地抬了抬下巴。
戚以潦的笑聲里含著調侃:「站那麼遠做什麼,過來。」
茭白輕哼,後半句倒是常說。
「你酒醒了?」茭白走過去,看他鼻樑上被水打濕的創口貼。
戚以潦答非所問:「無論是我身邊人,還是我自己觀察,都透露你我相愛,感情很好,怎麼這么半天,你也沒對我做什麼?」
「你想要老子做什麼?」茭白涼颼颼道,「你都沒記起來,心裡不牴觸?老子會讓你嫌棄地一把推開?這有意思?」
「……」戚以潦嗤笑,「牙尖嘴利。」
茭白一愣,他一隻手伸到桌沿上面,彎腰垂頭:「你再說一遍。」
年輕人的眼型憨而柔潤,眼睛黑白分明,他的瞳孔里映著房中燈光,和燈光里的戚以潦。
「噗通——」
戚以潦聽見了自己不安分的心跳聲,心悸的感覺又出現了,他抿住唇忍耐不適。這份感情的初始不一定只是年輕人「中邪」的謊言,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噗通——噗通——噗通——」
戚以潦胸腔里的那顆心臟跳動得太厲害,他皺起眉頭,鬢角漸漸潮濕,唇色也開始發白。
茭白就要後退,一條腿伸過來勾住了他的腳踝,他沒留神,往前栽去,雙手胡亂划動著抓住戚以潦的肩膀。
他們額頭相抵,呼吸交融。
橫在他們中間的,是茭白領子裡掉出來的佛牌。
潮濕的沉木香瀰漫開來,鑽進被燈光下的塵埃里,帶起一片火苗,空氣里有什麼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