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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把手從齊子摯面上的燒傷處拿下來,指甲慢慢抽離腐爛的皮肉,引得他又噁心又痛快。
齊子摯已經毀容了。
「齊霜要不出意外的進沈家,我要徹底離開沈家,我們各取所需。」茭白隨意地在外套上擦了擦手指,「即便我不跟他合作,最後也是他被老太太選中。因為他背後有你,有齊家,而我什麼都沒。同樣的命盤,誰都會選不影響集團股價,能去各大場合的那一個。」
茭白一寸寸地挖開齊子摯不去承認的那部分,撕爛了塞進他嘴裡。
給老子吃下去!不想吃也得吃!
齊子摯周身的恨意里湧進來別的東西,又不像是湧進來的,像是一開始就有,只是被捂住了,此時才露出頭。
漸漸地,恨意有了雜質。
「我找齊霜結盟,不過是想儘快走,越早越好,我受夠了被限制自由,當狗養的日子。」茭白吐息,「在那之後的事……」
茭白的睫毛抖了抖,眼下的扇形陰影也跟著抖:「我不是神仙,不知道幾個月以後,梁小姐會對在福緣樓因為一面之緣就對沈寄鬼迷心竅,又過了兩個月還是多久,她為了不讓齊霜準時去登記就綁架他,導致他意外身亡。」
這是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狗血潑過來的時候,他這個知道原劇情的人都始料不及。
齊霜的盒飯吃得太早了。
「所以,」
茭白猝然睜眼:「別什麼都往我身上丟!」
「你自己心裡也清楚,沈寄欠你的,你找沈寄去。」茭白咬牙切齒,「你現在這樣,不止是無能,還逃避現實懦弱可憐!」
最後四個字像一把刀,攪在了齊子摯的尊嚴上面。
就在他恍惚自己竟然還能體會到痛的時候,青年輕飄飄道:「對了,梁棟自首了。」
齊子摯緩慢抬眼。
茭白的背脊沿著艙壁往下滑,他下意識抓住齊子摯的胳膊撐了撐,仰起臉說:「章枕你知道吧,就戚以潦的左膀右臂,他介紹了一個人重啟齊霜的案子。那是梁棟的祈求,他要搭上自己求一個真相。」
「他認為,」茭白慢慢起身,擦著齊子摯平闊的肩往他身後走,「有人借他大姐的手,用齊霜的死,攪亂南城的局勢。」
茭白不再多言,點到為止。
齊子摯瘋是瘋,商業上的敏感度不會減弱。
有些事,他沒去深究,是因為弟弟的死,事業之路被砍,老合作方和友人的遠離,家族倒塌,這一系列都發生得太突然,他一下就被壓趴在地,從一個光鮮亮麗的青年才俊成了刀下的亡命之徒,混亂。這期間還有報復梁家這一環。
齊子摯的思維整個崩壞。
只要給他一點點提醒,等他冷靜下來,他就能理清楚那裡面的違和之處。
茭白走了會就停下來緩緩。
齊子摯說不定會回南城調查。回去了,怕是要和幾個打家族斗個你死我活。
這不關茭白的事。只要他的好友們各自進了組,是死是活隨便。
茭白滿意地看了看齊子摯的活躍度,36了已經。
雖然第一輪的經驗讓他明白,50難過,但他還是很開心。
因為這說明,他的法子用對了。
當初對付沈寄,不就是先找對路數,之後才搞定的。
茭白輕哂,什麼好友,工具人罷了。
包括他自己。
茭白不知不覺走到後面的甲板上,白天海上有霧,晚上沒了,呈現在他眼前的是,望不到邊際的黑色。
仿佛海平面底下有什麼在涌動,隨時都會咆哮著衝出來,一把將所有異類叼住,拖入海底。
茭白遍體鱗傷的身子縮在衣物里,他嘔了兩聲,打著抖在原地待了一會。
深海啊,真是有一種令人心悸的壯觀。
「嘔——」
茭白捂著嘴乾嘔,老子不裝逼了,走了走了。
.
這一晚,禮珏感冒了,他嗓子疼,饅頭都咽不下去。
齊子摯就掰一小塊,哄著他吃。
茭白在船上見多了齊子摯寵弟的一面,習以為常。
《斷翅》,禮珏的奶奶死了,他在這世上沒了親人,對沈而銨更加偏執。
現在他有了大哥二哥,人生軌跡……
對了,齊霜二哥呢?怎麼沒跟齊子摯一起?
禮珏的喊聲打斷了茭白的頭緒,他過去,無視齊子摯的眼神警告,握住禮珏往他這伸的手。
這畫面,怎麼跟臨終遺言似的。
「茭白……別回去了……」禮珏緊緊抓著他,「大家族在意名聲,你已經……你別回南城了,就跟我們……我們一起,我,我大哥,還有你……」
茭白的眼皮姚往上翻了,老弟,你哥我是肉票啊,怎麼,還要我和你們相親相愛一家人?
你敢做這個狗血夢,老子也不願意的好吧?
茭白在禮珏說出更傻白甜的話之前道:「我跟沈寄離婚了。」雖然他沒親眼看到離婚證,但他不是傻逼,能捋得清老太太那些騷操作。
左邊投來一道目光,帶著點怪異。
大概是沒想到他知情。
茭白沒管齊子摯的視線和海豹,他被禮珏的活躍度漲幅驚到了。
他只是和沈寄閃婚閃離,禮珏對他的興趣度就這麼濃了?不會吧不會吧?
既然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