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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有人會說。
然而章枕不是那個人,他能打一天的拳,卻不能熬一碗心靈的雞湯。
「茭白,人活一世,都不容易。」章枕憋半天憋出一句,「你才十九,人生還長。」
章枕的思緒不怎麼聚攏,有點散了,不知要往哪飄,他還在說:「活著,就有希望,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一切,所有,都是你死時的那樣,不會再有第二種可能。」
「想開點,看淡點。」章枕搓搓手背的指骨,那上面的淤血是他擊打樹幹導致的,他用力按兩下,嘆口氣,音量很輕地說,「活下去吧,今後有困難跟我說,能幫的,我儘量。」
這是章枕對過命兄弟才有的承諾。
他給了這個接觸不算多,卻讓他記憶鬆動的青年。
茭白聽不清章枕的聲音,只看見他頭像上的那些色塊都暗淡了下去。
就像是被人用漂白粉漂掉了一層顏色。
又老又舊。
章枕纖長的睫毛蓋住桃花形眼睛,不著四六地說了一句:「我打算繼續查一件事,換個角度查,我既希望是我猜的那樣,又不希望是我猜的那樣,很矛盾。」
這次湊近的茭白一字不漏地聽著了,他瞥瞥章枕眼裡的糾結苦惱,老神在在地嘀咕:「那就先查唄。」
「沒準查完了,發現想法不是自己原先的二選一,是第三種。」
「我決定了,我今天就查!」章枕的眼神堅定,他看一眼病態濃重的青年,「茭白,你要見你得養父母嗎?」
茭白的臉色一變,千萬別!
「你神經病吧。」郁響炸起來,「瓜瓜哪有家人,那都是水蛭,吸他血的,他們要是來了,那副嘴臉也是表現出來的,為了弄到更多的錢,恨不得把瓜瓜往沈家塞!」
章枕很抱歉地摸了摸鼻尖:「是我考慮不周。」
茭白不覺得章枕這麼胡來,他懷疑章枕是想以毒攻毒?
那就不必了。他怕自己被噁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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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最噁心的場面還是發生了,就在中午。
沈寄的人把禮珏從三中帶過來,禮珏還不是自己來的,他帶了一個消息。
這位天真的,坑死人不償命的主角受,抽泣著說他已經給老嬸打電話了,他們下午的車過來。
老嬸就是茭白原身的養母,吸血大王。
茭白要嘔血了。
這他媽的是什麼人間疾苦?
「小秋哥哥,你到底攤上什麼事了啊?」禮珏哭著說,「昨晚快零點的時候,你給我打電話還好好的,怎麼今天就……」
「沈先生要我陪陪你,我也想陪你,我都跟學校請假了,可他不准我陪床。」禮珏的語氣里有一絲小小的怨氣,還有迷茫。
「為什麼走廊上都是沈家的保鏢?小秋哥哥,你跟沈先生是什麼關係啊?戀人嗎?」
禮珏自問自答:「不太像。」
「我來的時候還刷到沈先生的新聞,說他有幾處豪宅都養著人,如果他在和你處對象,那不應該打發走所有人,好好對你嗎?」
茭白沒怎麼聽禮珏的純真語錄,他發現自己和對方的活躍度破零了,一路上漲,過10,20,停在27的位置。
這是禮珏對他的好奇。
源自於他和沈家的牽扯,沈寄對他的態度。
活躍度不全是直接和他接觸來的,就好比岑景末那部分一樣。
茭白再看禮珏的頭像,結婚證上還是他和沈而銨的合照。
禮炮時不時地爆一下。
沈而銨都生死不明,禮珏內心的初戀種子和對婚姻的嚮往之花依舊生機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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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珏碎碎叨叨地和茭白講了一會話。
病房的門徒然從外面推開,處理完公務過來的沈寄出現在門口:「出去。」
禮珏趕忙止住哭聲,瑟縮地往外走,他咬住下唇,攥著手斷斷續續地說:「沈,沈先生,我哥哥就……就拜託您……」
他沒說完,肩膀就被暴力一推,緊接著,門在他身後關上。他踉蹌著扶牆站穩,滿臉呆傻。
禮珏擦了擦眼睛,恍惚著拿手機聯繫老嬸他們。
等小秋哥哥的家人到了,看到他那樣,不知道得多傷心。
病房的空氣里有花香。
早上章枕送的。
沈寄的無名火燒到了他的理智和疲憊,他把鮮艷的花枝全抓出來,隨意丟垃圾簍里,再叫陳一銘另買一捧,不是送來醫院,而是送到熙園。
聽了個過程的茭白沒表情,他要被搬到熙園了。那個小情們都住不進去,他就該感恩戴德的地方。
他也是搞不懂,人跟人非得放一塊兒比嗎?那些小情們眼巴巴地望著,他不巴望就是欲擒故縱,作,得了便宜還賣乖。
「國外的專家團隊明天就能到。」
沈寄的聲音讓茭白思緒回籠,他眼一瞥就看見了皮卡丘。
它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脫了那件外套,搭在手上。
公孔雀求偶一般的各種賣弄已經不做了,活躍度卻沒降,快到90了。
茭白還搞不清皮卡丘的變化代表什麼,就聽見了電子音提醒,沈寄的活躍度滿百。
他猛地睜大眼睛。
列表上排在第二的沈寄消失不見。
而分組裡的最後一個,
→一生難忘組 0/0 變成了1/1。
同時那個分組名稱旁邊,還顯現出一個小小的黑色備註: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