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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嫌一起舊案,牽扯到沈,齊,梁家。」戚淮說,「報導上沒詳細交代。」
茭白滿臉古怪,還真是他想的……
當年梁棟跟譚軍對峙,譚軍只說等他做完事,一命換一命,他可沒說要自首。這是兩個性質。
只有自首,案件重判,真相公布於眾,梁家才能洗清殺人犯一家的污名。
不說譚軍還沒搞死岑景末,他也沒必要為梁家這樣做,梁家的名聲他根本不在乎,償命也只會是在蟶山自我了斷。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茭白站在鬧哄哄的跳騷市場,腦子里閃過很多可能。
戚以潦揉他頭髮:「回酒店?」
「行,回吧。」茭白轉著無名指上的戒指,若有所思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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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後不久,茭白就給沈而銨打電話。國內是早上,沈而銨接得快,「餵。」
茭白說:「我看到報導了。」
「這件事我是被警方告知的。」沈而銨坐在車后座,他剛打完電話,眉間是清晰的俊冷,「我正在去警局的路上。」
「那你先忙,」茭白末了又問,「梁棟那邊……」
「我沒派人調查。」沈而銨說。
通話結束,茭白把手機塞回外套兜里,他往後靠在椅背上面,跟戚以潦挨著,手在他的戰利品里撥弄。
車裡的悉悉索索聲響持續了一小會,多了茭白的聲音,他把玩戚以潦的手指:「三哥,你幫我查一下樑棟,我想知道他的……」
茭白話沒說完,手機上就來了一條陌生人發的信息,緊跟著又有兩條。
-我是梁棟。
-我大仇得報,想見你一面。
-沈而銨的人在找我。
第128章 番外3
西城望江區,鐵路附近的小屋裡
爐子上放著一個老舊水壺,把手沒了,壺身裂跡斑斑。
梁棟蹲在爐子前,他捏住鐵片,往裡推了推,手指粗糙黝黑,平整的指甲里有點泥。
那是他拔蘿蔔時沾到的。
蘿蔔就種在屋後。
茭白坐在小屋唯一的一張椅子上面,轉個眼便能看見那片快要荒掉的蘿蔔地。他下飛機就過來了,自己開車來的,沒讓戚以潦在內的任何人陪,一路都很隱秘。
因為沈而銨對他撒了謊。
沈而銨的人不僅在找梁棟,還在機場蹲點,想看看能不能通過他查到梁棟的方位。
「你去年從戒毒所出來以後怎麼不聯繫我?」茭白的視線跟著梁棟。
「不方便。」梁棟往小桌上擺酒菜,兩盤家常菜,十幾塊錢一瓶的白酒。
茭白環顧一眼望到底的屋子:「那你一直住在這?」
梁棟搖頭:「我辦完了事才來的。」
他說他在戒毒所認識了幾個朋友,其中一個老哥進去前的住處就是這裡。老哥乾的是鐵路維修的工作,去世後屋子也沒人管,這才讓他有了藏身地。
茭白從梁棟的一番話里圈出一個「藏」字,他沒主動問,等對方自願透露。
「去年年底,我打聽到譚軍在蟶山,」梁棟為茭白倒果汁,「我找過去的那天,剛好是譚軍準備離開的那天。」
茭白的眼珠轉了轉,他想起來去年的慈善晚宴上面,自己有問沈而銨,譚軍怎麼沒來。沈而銨說譚軍去了蟶山。
當時茭白還想,譚軍去祭拜心上人了。
所以,譚軍跟梁棟,就是那個時間段有的交集,並為那起舊案能在現今重見天日埋下導火索?
「是,」梁棟坐到桌對面的床上,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我就是在那時候拿到了譚軍的把柄,大半年後採用。」
酒很辣,肺腑火燒,他忽然對茭白笑了一下,笑得詭異,「你想不想知道是什麼把柄?」
茭白腦子裡的狗血雷達在響,像是檢測到了高濃度的狗血,他渾身每個毛孔都在拒絕:「我不想知道。」
「不知道也好,挺噁心的。」梁棟點了點頭,輕聲說了一句,眼底分不清是嘲諷還是惡意,他還在笑,笑意變得柔和,「吃菜啊,吃菜吧。」
茭白拿起潮濕的竹筷,夾了一筷蘿蔔絲吃,味道出奇的還不錯。
桌子的表面坑窪不平,擦得倒是很乾淨,梁棟面向他,背對著貼滿報紙的牆壁,精氣神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好。
猶如一個終於從腐臭的泥沼里爬出來,甩掉腳上的污泥,重新出發的半老少年。
茭白上次吃離別餐還是跟郁家兄弟那頓,時隔一年。
「茭白,你像是沒變,又像是變了很多。」桌對面的梁棟突然說。
茭白不置可否:「人嘛,都會變。」
「也對。」梁棟有感而發,不知都想起了誰,表情幾番變化,他垂眼看杯子裡的白酒,末了一口乾掉,嗆得他咧咧嘴,眼眶燒紅,手背泛起青筋,「如今沈家沒和戚家為敵,沈而銨還把你當朋友,他對你的這份友情或許令你重視,可他同時也是沈氏董事長,他是個年輕的成功商人,你要記住。」
茭白還沒說話,梁棟就又道:「我不是要挑撥你們的關係,我是想說,人性太複雜,純粹不起來。」
「我比你懂。」茭白聳肩,笑得不在意又清明。
梁棟看了茭白一會,回憶起了曾經的一樁樁一幕幕,他悶頭倒酒,往嘴裡灌了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