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頁
戚以潦沉默了一會,溫文爾雅地笑道:「不如以毒攻毒?」
茭白嘖嘖:「現在要以毒攻毒了?昨天不是還想儘快把我送走,要各我隔離?」
雖然他知道昨天戚以潦剛醒,新生兒時期,受戚院長引導的影響較大,現在已經醒了有幾十個小時了,越發穩定,狀態各應對感情的方法肯定不會一樣,但他就是要來兩口。
「你非要疼,那你就疼吧,疼狠了,別怪我。」茭白說著就離開窗前。
戚以潦看著在鬱金香叢里穿行的身影,喉間的酒香都竄了火氣,他找的真的是小男友,而不是祖宗?
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戚以潦一邊轉身往客廳走,一邊接聽:「阿枕,有事?」
章枕壓制著情緒:「剛剛我接到白白的電話,他說晚上不回來,還說要在『締夜』陪你。」
一副和誘拐自家孩子的不良少年對峙的家長口吻。
戚以潦:「……」
「三哥,白白還不是你的人。」章枕很嚴肅。
「嗯。」戚以潦去開門。
章枕也聽見了敲門聲,他沉沉道:「我知道三哥你天賦異稟,準備不充分還是別……白白有過不好的經歷。」
戚以潦開了門,看著走進來的年輕人,話是問的章枕:「什麼?」
「跟沈寄有關。」章枕的氣息快了幾分,「那都是去年的事了,過去了,我不想口述,你也別打聽,等你想起來了就知道了。總之你如果真要做,儘量別讓白白疼到。」
戚以潦無奈道:「阿枕,你就沒考慮過我的身體情況?我能做?」
章枕噎住。
「少胡思亂想,早點睡。」戚以潦掛斷,他的目光跟隨在客廳轉悠的人影,「別轉了,洗澡去。」
茭白往浴室走:「我明天要軍訓,七點半前就得到校……脖子後面被你咬的地方要貼創口貼……」
燈光下,年輕人的嘀咕聲響了一路,抱怨裡帶著親昵的氣惱。
戚以潦端著酒杯,半晌都沒回神。
直到浴室里響起一聲喊叫,「三哥,我穿什麼衣服啊?」
「穿我的。」他道。
.
戚以潦潔癖的毛病又犯了,他各茭白沒在床上幹什麼,只是沒換衣服躺上去而已,整套床上用品就要全部換掉。
服務生手腳很麻利,全程目不斜視,他出去的時候才往茭白那偷看了一眼。
那一眼裡的內容頗多,佩服占比最大,不愧是戚家未來的董事長夫人,那麼能收啊縮啊的,一點都沒弄到床上。
茭白見戚以潦在敲筆電,他冷哼出聲,中看不中用的老東西。
「呵」戚以潦把筆電往前一推,又被嫌棄了。
真不知道他失憶前過的什麼日子。
腦中閃出昨晚看過的一些監控畫面,他的唇線一繃,失憶前過的是偷吻的日子。
.
十點出頭,茭白穿著戚以潦的衣服,躺在戚以潦的床上。
要說彆扭,那是真沒有。
緊張侷促臉紅心亂,也不存在。
就很自然。
儘管這是他第一次和戚以潦睡一張床。
茭白琢磨琢磨明天的事情,軍訓,傍晚各郁嶺郁響碰個面。
「我們是三年前認識的,我一直斷斷續續地受傷養傷。」茭白兩條手臂枕在腦後,疊在一起的雙手壓著吹乾的髮絲,「你失憶前,我們還處在還沒挑明的階段。」
戚以潦坐在床頭翻原版書籍,他清楚,空缺的四年,有部分能被下屬們補上,有的需要他自己修復,還有的,可以由枕邊人來填。
只不過,他沒料到,他以為的這段濃到他發齁,也讓他心口刺疼的感情,竟然還沒開始。
也對,只會偷偷地做出親密舉動。
「我手機上那小鑰匙,不是我買的,」茭白打哈欠,「是你送我的。」
嘴上說著,他把一隻手從腦後拿出來,塞進被窩裡,準確抓住戚以潦,「鎖。」
「什麼?」戚以潦合上書,鉗制他的手,不讓他作亂。
「金屬籠。」茭白沒把手掙脫出來,他就這樣閉上眼睛,聲音困頓,「你要是不知道,就上網搜一搜,大概是籠子狀。」
「為什麼說大概,因為我只摸過欄杆,沒見過全貌,你害羞,不讓我見,我想像的。」茭白的音量弱下去,眼尾垂下淺色影子。
沒得到回應。
茭白不意外,現階段的戚以潦沒法消化這個信息,需要時間。
戚以潦不能說沒法消化,只能說,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那麼做,什麼動機促使的?
欲望本身不骯髒。
骯髒的是被欲望啃掉人性和自我。
這四年發生了什麼,逼得他自我封鎖?戚以潦結束一場思索,發現被他鉗制的人已經睡著了,他輕拍對方的臉頰:「起來,給我讀幾頁書。」
回答戚以潦的是打呼聲。
「茭白。」戚以潦掐他白白淨淨的臉。
「小……」
話聲止住,小什麼?戚以潦的思路斷層了,他抿了抿唇,悻悻然地撤回手,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書,頭痛欲裂。
.
戚以潦生平就沒跟人同床過,耳邊的呼嚕聲存在感太強,他把耳機戴上,傳入耳膜里的是呼嚕主人的誦經聲音。
凌晨一點多,戚以潦甦醒後的第三十五個小時,他睜開眼睛,盯著黑暗中的一處虛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