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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像也不是。」戚以潦扶正被章枕碰歪的筆電,他已經看完了路口的,現在開始看醫院就診期間的畫面。
章枕的眼珠轉了轉,監控里的學生醜陋平庸,從頭到腳沒有一樣能到及格線,怎麼會是他弟。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戚以潦淡淡道。
章枕的臉色變了又變,很快就成了一張空洞的皮,他天旋地轉,胃裡絞痛,一陣反胃。
不對啊,白白不在了,屍體是他親自抱進棺材裡的,他在幹什麼……
頭疼,我早上是不是沒吃藥?
先吃藥吧,吃了就好了,章枕踉蹌著出去。
監控的進度條走到頭,戚以潦打了個電話,分派一支最信得過的人手暗中潛進醫科大。
他有預感,他的小山貓,回來了。
裹了層新皮混入世間,只要被他抓到,那層皮就會蛻掉。
抓到了,就把那對翅膀折斷,看他還怎麼亂飛。
罷了。
翅膀還是留著吧,真折了,他的靈魂就枯了。
戚以潦站起身,抬腳進休息室,他往床上一躺,屈指勾出襯衣里的佛牌,末了取下來放在柜子上。
佛牌帶著他心口的體溫,等一個很快就會歸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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茭白中午放學見到了燃燁,他沒有感到半分以外,這是他昨晚那聲「拜拜」帶來的後續。
要不然燃燁才不會來學校找他。
「陳望」也沒理由特地跑上山,讓表哥給他算卦。
契機啊,可遇不可求。
燃燁開車帶茭白去明元山,進他自己的禪院。
茭白一路都保持著好奇不解的姿態,當燃燁叫他坐在他上次坐過的位置上時,他開了口:「表哥,你帶我來廟裡幹什麼?我下午還有很多課。」
一個簽筒被送了過來。
茭白的嘴一抽,這位大師進了凡塵,多了七情六慾,處事風格上簡單粗暴多了。
「要我抽籤?」茭白納悶,「我怎麼了?」
燃燁摘了帽子,露出光滑圓潤的腦袋:「昨晚在車站,我見你眉間血氣縈繞,想給你卜一卦。」
茭白偷偷翻白眼,嘴上說:「真的啊?那表哥你一定要幫我好好看看!」
燃燁將簽筒往他跟前遞了遞:「抽一支。」
茭白手伸過去,捏住一支簽,餘光捕捉到燃燁盯著他的動作,他用忐忑的語氣說:「表哥,我不會是大難臨頭了吧?」
燃燁對他攤開手掌。
茭白把簽放上去,不管這簽算「陳望」抽的,還是他自身,簽文都不簡單。
燃燁看著簽,半晌無聲。
茭白正要說話,禪院裡傳來喊聲,那聲音還很熟悉,不等他做出反應,就見禪室的門被踢開,一道紅色身影逆光出現在門口。
長發披散在線條柔而利落的肩頭,艷紅的裙擺下是雪白的腿和腳踝。
「姜焉。」茭白的舌尖上蹦出一個名字。
「死禿驢,我讓你碰你不碰,嫌我髒,我約別人,你又跑出來找存在感,還把我關在房裡,你到底想怎麼樣?」 姜焉一腳踹起一個蒲團,腿踩到低矮的桌案上,姿勢相當豪放。
「阿彌陀佛。」燃燁放下籤過去,把他的裙擺放下來,遮住他的大片白。
「虛偽。」姜焉這才發現了還有第三人在場,他「嗤」了聲,「看什麼?沒看過帶把穿裙子的?」
茭白:「……」一年過去,小辣椒更辣了。
「沒勁。」姜焉眼角眉梢的明烈光芒淡下去,轉身就走。
「不是要為朋友超度?」燃燁清冽道。
姜焉停住,他回頭,見禪室里的第三人還在看他,怪好笑的,也不知道看什麼。下一刻,他的瞳孔微縮。
那弟弟的一邊口袋裡露出了醫科大的出入證。
姜焉的紅唇一揚,醫科大的啊,茭小白的學校呢。他一改先前的態度,拋了個媚眼:「弟弟,找禿驢算命啊,別算了,命就不能算,越算越輕。」
茭白瞥燃燁:「表哥,這位是……」
「你先回學校。」燃燁說完,落在他身上的眼神意味不明,轉瞬就收回了視線。
等燃燁給姜焉找了經書,讓他安心抄書後折回禪室,那根簽不見了,他站在案前,久久沒動。
過了好一會,心緒浮動的燃燁坐在蒲團上,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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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被送下山,送到了戚家的當家主手上,在他指間停留了一兩秒,被他遞給了一個老頭。
老頭看了看簽,渾濁的眼睛一凝,他快速翻起布袋裡的卦書,一連翻了幾本才下結論:「果然是算不到。」
戚以潦抬眼:「通常出現這卦象的原因是?」
老頭的音量放低,手擋在嘴邊,蒼老的聲音神秘兮兮道:「天機不可泄露也。」
戚以潦招了下手。
立在不遠處的下屬捏著拳頭過來。
「傳聞戚家的掌權人不喜血腥,性情平易近人,尊老愛幼,擁有中華子民的傳統美德……打人不打臉,我還要靠臉吃飯!」老頭往後退,乾巴巴的身板貼牆。
「我是不喜歡血腥。」戚以潦彈了彈身前的西裝,儒雅地笑道,「所以我出去。」
老頭:「……」
「我說我說!」他在塊頭很大的保鏢下手前認慫,不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