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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河小聲勸:「沒事了,我都已經解決了,你別……」
門在他面前關上,沈寄捏幾下脖頸,邁著大步走到尖嘴猴腮的青年面前,輕蔑道:「我的人,也是你能惦記的?」
沈寄的嘴裡都是酒氣,身上也是,酒鬼一個。
茭白沒理,沈寄的腳就踹過來了。
沈寄窮困潦倒,隔三岔五就要用酒精發泄,身子骨也不像從前,但他對付普通人還是綽綽有余。
陳望矮小乾瘦,茭白受他的障眼法限制,躲不過去。
茭白做好了挨打的份,可他還是在那一腳踹上來時,後退一步,抬腳去踢擋。
這是茭白條件反射的做法,他以為自己會被禁,意外的是,他成功了。
沈寄的腳被踢開,他不再挺拔的背部繃了起來,像一頭被阿貓阿狗侵犯領地的老年雄獅。
下一刻,沈寄滿身的嗜血凝固。
面前的人在變形?
沈寄晃了晃頭,再看去,眼裡的人影好像長高了很多,他對上了一雙熟悉又陌生的眼睛。
「你……你是……」沈寄不太健康的唇間似乎蹦出一個名字,衰老了許多的面部肌肉震動,猶如見了鬼。
茭白看了看一閃一閃的屏障卡,這是要失效的徵兆。
「砰!」
院門被大力關上,門牆邊的石灰撲簌簌掉落。
嘖嘖。
茭白呵笑著往回走,腦中是沈寄落荒而逃的樣子,他邊走邊看手機,得快點了,不然趕不上最後一班地鐵。
巷口的站台旁停著一輛車。茭白隨意看了一眼,腳步就走不動了。
戚以潦靠坐在駕駛座上,虎口抵著方向盤,漫不經心地摩挲。他的目光穿過了車窗,擦著被一陣風捲起來的麻辣燙紙筒,直擊茭白。
公交吭哧吭哧地開了過來。
茭白的身形動了,他想留不能留,因為「陳望」不可能在公交來的時候不上去。
風裡夾細雨,戚以潦下了車。
第122章
茭白坐上了戚以潦的車, 以「陳望」的身份。他的情感和行為都被禁錮,只能露出「陳望」的畏懼,拘謹, 以及驚惶。
「這位先生,您……」
「幾天前的晚上,送你去醫院的人是我的弟弟。」戚以潦單手打方向盤,「你們上過報導,我有留意。」
茭白愣住。
戚以潦是不是已經猜到他遭遇了什麼, 所以才來創造時機讓他來走。
「是嗎?」茭白撓兩下身前的安全帶, 他做這小動作, 完全是想往戚以潦懷裡跑卻跑不成, 煩的。
有車開過去, 燈光投在戚以潦深邃的面部輪廓上面, 一晃而過:「他說你是醫科大的, 我愛人也在那所學校讀書。」
「您愛人是?」茭白的脖子就跟落枕一樣,一直朝旁邊扭著。
「臨床的,茭白。」戚以潦的吐息間有菸草味, 語調和藹, 「你們學校沒有他的私生活傳聞?」
屏障卡上毫無預兆地飄出了一段內容。
茭白:陳望此生最羨慕的人。
陳望大一那年冬天,快放寒假的時候, 他看見了坐在輪椅上面的茭白。
那天陳望在樹下的椅子上背書,茭白被他的兄長推著經過,他戴毛線帽跟圍巾口罩,兩隻眼睛又黑又亮,往陳望那看時,陳望一下就忘了自己背到了哪。
陳望大二的時候做志願者,為學弟們服務, 他再次遇到了茭白。
那時陳望已經通過網絡知道,茭白是怎麼從底層爬上去,趟過豪門那個能吃人的泥潭,站在大人物們中間,保持自我,不墮落。
陳望羨慕茭白,一個從未和他有過交集的人。
他想,如果他們能做朋友,他一定能從對方身上學到很多能量。
茭白看著這段內容才後知後覺,當年他因為被沈寄囚禁錯過開學,脫困後受傷嚴重沒法上學,就辦了休學手續,那會兒陳望大一,第二年茭白去學校報導,軍訓,死遁,陳望大二,現在他活了,「陳望」大三。
其實他們本來是同班同學。陳望對他還挺關注的。
屏障卡不是隨便用的啊。
茭白說:「我平時不太關注。」
很順利地說出來了。這是「陳望」的假話,他不願意對人透露他對茭白的關注。
「專心學習是好事,不像我愛人,」戚以潦看路況,昂貴的腕錶折出冷芒,映在他眼底,卻遮蓋不住他的柔情,「就知道玩。」
茭白:「……」
就算你想刺激我,也不能這麼歪曲事實吧?一樓那面書架上的書都快被我背光了!
「那先生的愛人現在大幾?」茭白問道。
「休學中。」戚以潦這一年患了菸癮,他想吸菸,左手在那邊口袋裡摸摸,沒摸到,煙盒在右邊口袋。
茭白想也不想地把手伸過去,一股無形的力道將他阻擋,他改成抓頭:「是生病了嗎?」
「嗯。」戚以潦摸出煙盒,卻又不知怎麼沒抽,只是捏在指間,捏得有些變形,他像是在通過這一舉動釋放內心的戾氣。
「身體是最重要的,養好了才能去上學。」茭白搓了搓臉。
戚以潦笑:「是啊。」
「我來這邊出差,遇到你也是碰巧,」戚以潦咳嗽道,「你運氣不錯,有順風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