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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梁棟反應過來,他已經把車開到鄉下小樹林,將屍體拋在了一個坑裡埋起來。
梁棟斷斷續續地說著接完電話後的事情,房裡只有他重重呼氣吸氣的聲音。
茭白坐在單人沙發里,半個身子都靠上了旁邊的機甲牆。齊梁梁家在原著里也倒了,只是提前了小十年。
齊家搞梁家的原因是,老么的死跟他們有關,連坐。
恨沈家,則是因為被算計了的沈寄需要一個發泄口,就對他們趕盡殺絕,同樣連坐。這是二次元大家族的統一作風。
至於齊家想殺他,一是覺得他間接害死齊霜,二是……對他們而言,他是沈寄的特殊附屬品,更被遷怒的同時,可能還抱著捏住他就能讓沈寄就範的離奇想法。
而梁棟現在還能活著,估計是沈寄下手太快太狠,齊家沉浸在失去親人的悲痛里來不及還擊就倒了。一切都亂了套,垮掉的齊家沒顧得上樑棟。
茭白用手蓋住眼睛,這都是他帶來的蝴蝶效應。原本被主角攻受影響而死的死,殘的殘的人物們,都和他扯上了或大或小的關係。
在這部全員惡人,全員渣賤狗血的漫畫裡,他融入了進去,成了其中的一部分。
茭白的心態也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變化,開始把紙片人當成活生生的人,他不想那樣,正在自我抵抗,不知道有沒有用。
「什麼忙?」茭白問梁棟。他隱約猜到了對方的目的,還是問出了聲。
「我姐只想讓齊霜錯過登記,等過了時間就放他回去,沒想殺他的,她不敢,也沒必要。」梁棟霍然起身,動作幅度太大,加上他不怎麼吃飯睡覺,身心俱疲,他晃了好幾下踉蹌著坐回去,「可她雇的人通知她說發生了意外,齊霜亂跑自己摔到有大鐵塊的版上,後腦勺全爛了,他們嚇跑了,她慌了神喊我去善後,我也慌了,我比她更慌,我開車去鄉下拋屍……」
梁棟的思維卡了一下,他抬起消瘦憔悴的臉看著茭白:「那天晚上我姐的腦子就不清醒了,手機後來丟了都不知道,我問她人是哪雇的,她說是姐妹圈一個女的介紹的,問是誰又說是才認識的,還提到了一個老潘。」
梁棟叼著血肉模糊的食指關節,突起來的雙頰籠著絕望。他只說髒話打架,哪會清理案發現場的痕跡,齊家的人很快就查到了他姐,警方也上了門。父母和他商量,先讓大姐進去,他們動用所有家產找老潘查清真相,再給齊家一個交代。
可齊家沒給他們機會。
那晚警方通知他們,大姐在被送去警局接受調查的路上因驚惶引發昏厥,心臟驟停,沒搶救過來,第二天父母出個門就都出了車禍,屍體和車一起被壓扁分都分不開,接著公司就沒了。
梁棟傻著被舅舅帶走了,他一個還沒出社會的高中生,一切對他來說都是措手不及,滅頂之災。
「我覺得……」梁棟的五官扭曲了起來,「我姐被人當刀子使了。」
這大半個月他稍微冷靜點就會琢磨,他懷疑齊霜不是意外被鐵塊撞到頭,是有一方勢力要趁機把水攪渾。
那方勢力借他姐殺齊霜,攪亂南城的局勢。現在就真的亂了,除了沈氏根基太雄厚,股價只下跌了一點,沒多大變化。
茭白見梁棟說完自己的猜測,就用一種看著最後一線希望的眼神看他,不禁蹙眉。讓我查?我任務的八分之一都沒做完,命都不是自己的。
「我想去自首。」梁棟低垂著摻白的腦袋,「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個信得過的警員重啟這案子?」
就這個忙。茭白沒什麼表情:「我哪有那能力。」
「你有,」梁棟抬了下頭,又不敢直視茭白的眼睛,狼狽地把頭垂下去,「等我出來了,我會報答你的。」他哽咽著,眼前的地面掉下來幾滴液體,「要是我死了,來生報你這份恩情。」
茭白沒說話。今生來世的,他倒是信,因為他就是帶著前世記憶活在今生的人。
但是,
茭白將現實攤到梁棟面前:「你進去了,那裡面不見光的地方多,可以做手腳,你都不一定能等到案子重啟的那天。」
梁棟呆呆地坐在那。
茭白:「……」也是,漫畫裡的富家公子,哪懂這些。
梁棟又繼續懇求茭白,低聲下氣,卑微且痛苦:「求求你……求求你……」
他現在就期盼案子重啟,那個女的和老潘在內的幾個綁匪能被抓到,查清楚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而不是現在這樣,案子草草結掉,家裡人都死的只剩他一個了,還擔著殺人犯的名聲。
茭白看著早前對他趾高氣昂,粗魯囂張的少年,忽然說:「梁棟,你心裡是不是怪我?」
梁棟一僵。
茭白抓幾下睡覺壓亂的黑髮:「我設計和齊霜合謀,退出沈夫人的人選,從而導致齊霜成了准沈夫人,更是和沈寄訂好登記日期,才被你姐當成眼中釘……」
後面的話被梁棟的祈求打斷,他還是那三個字:求求你。
茭白一哂,我都自身難保。
房裡的第三人,章枕識時走到茭白那邊,用只有他能聽見的音量說:「齊家那兩個瘋了的兄弟今天為了搞你策劃了兩齣,暴露了行蹤,現在他們在被沈董的人追殺,忙著逃命,顧不上你這邊。」
說著就觀察茭白,發覺他如同是在聽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