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頁
茭白一個字都沒回。
「我看你能撐多久。」沈寄轉身離去。
四周再次被深暗的色彩鋪籠。
過了會,
寂靜被一聲咒罵打破。
「草!」
.
茭白在漫畫裡見過不少小黑屋劇情,他不是賤受,所以沈寄並沒有像那些渣攻一樣很快出現,對他施虐發泄。
被困在這裡,茭白也能捋得出,如今的局勢對沈寄不利。被沈寄攻擊的岑景末,代表戚家的章枕,還有那個全漫最了不起的助攻人才,都在對付他。
沈寄一對三。
其他家族都在隔岸觀火,一旦沈家有一點敗落的趨勢,他們一定會趁機撲上來,咬點肥肉回去。
茭白髮現自己感冒的時候,沈寄來了,他拎了條狗鏈,以及一個桶,用來排泄的。
沈寄給茭白栓狗鏈,叫他賤狗。
茭白話都說不出來,一張嘴就是咳嗽,快把肺咳出來了,他根本用不到那個桶,因為他被沈寄按在地上摳嗓子,吐出了胃裡堆積的所有食物。
那是茭白出事前在蘭墨府吃的早餐,還有他怕做餓死鬼,特地在去沙水村的路上,往嘴裡塞的各種零食。
全灘在籠子裡。
.
茭白被一股刺鼻的臭味籠罩,他都分不清是嘔吐物散發出來的,還是他自己身上的,他沒有用過一丁點食物和水,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不知道一天,還是兩天,或者連一天都沒過去,沈寄又來了,他帶來了一張遺像,一把椅子,還有很重的煙味和檀香。
又是燒了香過來的。
「去年你好好跟著我,哪有後來的這麼多事。」沈寄的嗓音嘶啞,眼裡有血絲,「我不該容忍你給你特權,帶你回沈家,甚至為你舉辦婚宴,和我母親起衝突,誤傷她,更是讓她因為你而死,你不配。」
「茭白,你就是個賤貨,」沈寄滿面嫌惡,「現在還臭。」
「你這樣,路邊撿垃圾的看了都倒胃口。」沈寄嗤笑。
見籠子裡的人閉著眼,一動不動,下巴跟脖子裡凝著嘔出來的胃液,渾身上下瀰漫著一陣陣惡臭,像一具叮了蒼蠅的屍體。
沈寄襯衣下的胸腔起伏慢了幾分,又快起來,他打開籠子進去。
茭白被堅硬的皮鞋踢了一腳,他還是沒給沈寄想要的反應,太累了。罵髒話都沒力氣,要是不喘氣可以不死,那他連氣都不想喘。
沈寄將遺像擺在椅子上面,拽起茭白。
破舊的,不知道從哪個垃圾堆里翻出來的鐵鏈在半空舞動,嘩啦響。
茭白本來不想理,可他聞到了食物的味道,所有感官都在那一瞬間活了過來。
這麼惡臭的環境裡都能聞得到飯香。
他一邊佩服自己,一邊撐開沉重又骯髒的眼皮,看見了一道光。
光里是一碗鋪了點菜的飯。
茭白混頓的眼神逐漸清晰,他直勾勾地看著。
難受的時候他就抓佛牌,放在嘴邊咬住,牙齒磨著。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繩子勒紅了,還破了幾處皮。喉結上就有一處。
這會兒,他的喉結艱難地滾動,破了的地方都失去了知覺。
沈寄一身尊貴地端起那碗飯,神情冷血,高高在上:「想吃嗎?」
茭白不看沈寄,也不回答,就盯著飯。
「想吃的話,」
沈寄指著那張遺像:「跪下,磕到我滿意為止。」
第79章
磕頭?
給老東西的遺像磕頭?
茭白想笑, 髒破的嘴角扯不起來。
可去他媽的吧,明擺著就是換了新花樣折磨他。
無論他是磕,還是不磕, 沈寄都不可能讓他好好吃下那碗飯。
去年在熙園,沈寄說什麼「沈太太的身份, 沈家的財產都是別人不敢奢求的東西,你全擁有了,到底還想要什麼」,他說他要平等和尊重。
現在的這場侮辱, 就是沈寄當時那反應的後續。
一條狗, 還想要那兩樣東西。
「咳……咳……」茭白虛弱的咳嗽,後腦勺的髮絲被大力往後扯,他在那股力道下被迫仰起頭,臉上的干泥遮住了他的青灰氣色。
沈寄嫌惡地鬆開他的頭髮,任由他站不住地摔趴下去,皮鞋踩上他的脊骨, 一寸寸下移, 停在他的尾椎上面,漫不經心地碾壓。
「不是想吃飯嗎?為什麼不磕?」沈寄用力去碾, 面部扭曲, 「磕啊!」
茭白疼得瞳孔猛縮, 又一點點渙散,他叫都叫不出來,喉嚨里只有痛哭的「嗬嗬」喘聲。
鐵籠里臭氣熏天。
一個上位者在凌辱一個即將開啟大學生活的年輕人。
他們的年齡相差十八九歲。
年輕人和他兒子一般大, 在他腳下奄奄一息。
茭白快疼昏過去的時候,尾椎上的皮鞋撤了,他空蕩蕩的胃絞痛, 對食物的渴望已經沒了。
那碗飯像是和他隔了一條泥河,他的嗅覺又被泥巴蒙住。整個世界都是爛泥的腥氣。
「賤狗,你是不是也知道自己有罪,想磕幾個頭,但是沒有力氣?」
沈寄將腳邊人往椅子那拖近一點,他蹲下來,抓住對方的頭髮,重重往下一摁。
「砰」
很大一聲響。
接著,又是一聲一聲的「砰」「砰」「砰」。
節奏緩慢,力道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