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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要明知故問,滿意了吧,老子認了。
戚以潦「嗯」了聲,又問:「鑰匙為什麼會在這裡?」
茭白的腦袋垂了垂,睜眼說瞎話:「我在窗邊看雨的時候,鑰匙扣刮到窗戶,鑰匙不小心弄掉下去了。」
一隻手捏住他的臉,讓他抬起頭,眼前是一片沉木味的陰影。
戚以潦俯身看過來,下顎的雨水往喉結上淌,隨著他做吞煙的動作,喉頭一滾,覆在上面的水跡顫巍巍地埋進襯衣領口。
水腥草香混著成熟男人的肉體味道,往茭白呼吸里鑽,他深呼吸,挑著眉毛撩眼皮,撞進一雙比天空要暗沉許多,卻還能看見他自己的眼眸里。
四目相視,茭白突然就悟了,老變態什麼都知道,這是在等他招呢。行行行,要老子誠實是吧,主動是吧,都如你所願。
「我故意的。」茭白從嘴裡丟出幾個字。
「哦?」戚以潦好整以暇。
「我以為你買下來的那精靈,是要用,頂我的位置。」茭白聳肩,「我脾氣上來了,鑰匙一拽丟了出去,就這樣。」
戚以潦捏著他臉的兩根手指下滑,摩挲著掐了掐他的下巴:「叔叔不能用別人?」
茭白觀察貓的反應。
貓還是那副高貴冷艷樣,但尾巴搖得可他媽歡了。
於是茭白就笑了:「怎麼說呢,我就是不太喜歡被人頂掉的感覺。」
戚以潦沉默片刻,腔調渾暗:「十次讀書誦經,九次開小差,罰抄也是碎碎念,心裡還不知道怎麼埋怨,我竟然不知道,小白想給我打長工。」
茭白:「……」
你還好意思提,我這叫打工嗎,我這就是無私奉獻。別人按分鐘給酬勞,我呢?勞心勞力半年了,一分錢麼得!
「別人有的,你沒有。」戚以潦撓他下巴底下的軟肉,淡笑,「別人得不到的,你都有,要知足,嗯?」
茭白無語。
下一刻,他就聽戚以潦道:「我不是僱主,你不是雇員,我們並非金錢方面的交易。」
茭白咽了口唾沫,是了,他跟老變態是別的交易,他讀書,對方給他活躍度。
問題是,你倒是給啊!
茭白後退兩步,脫離下巴上的那隻手,卻沒淋到雨,他在快要出傘之前,被拉回了傘下。
「跑什麼。」戚以潦的手伸到他後面,扣著他後頸,「鑰匙呢?沒找到?」
茭白背後的衣服在他找鑰匙期間濕了好多,布料緊巴巴地貼著皮肉,他打了個抖:「那什麼,三哥,我給你打119吧。」
戚以潦點頭:「然後?你要叔叔把籠子拿出來,讓消防看?」
茭白不敢想像那畫面,只能另想奇招:「那就讓章枕給你掰開。金屬嘛,焊上去的,他力氣大,能掰。」
戚以潦的唇邊還是勾著的,說別人的事一般,不快不慢地講解:「一,他不知情。二,強行掰,叔叔會受傷。」
「呵。」
戚以潦在年輕人耳邊低笑,「小白,你想叔叔疼死?」
「……」茭白一臉破罐子破摔的屎樣,「鑰匙我已經丟了,也找不到了,那你說怎麼辦吧?」
「做錯了事,還這麼橫,膽子不小。」戚以潦搖搖頭,將他轉個邊,潮濕的下顎抵在他軟乎乎的發頂,「鑰匙扔在哪個方位?」
「就那。」茭白指給他看,「我都找遍了。」
戚以潦一隻手拿傘,一隻手將年輕人還伸在傘外的手撈回來:「確定找遍了?」
「確定,一定,以及……」
茭白還沒信誓旦旦地說完,頭頂就傳來戚以潦的話聲,兩個字,裹著上位者骨子裡的威嚴,更多的是與生俱來的紳士氣度。
「抬腳。」戚以潦說。
茭白聽到戚以潦要他這麼做,就猜到了什麼,他快速抬起左腳查看。
沒有。
換右腳。
他吸氣,一張臉就好比被扣上了髒兮兮的顏料盤,五顏六色混亂得很,也精彩得很。
那枚他找了半天的小鑰匙,就嵌在他右腳鞋底的防滑格里。
真的就草了。
茭白滿臉臥槽之際,手裡被塞進來傘柄,他朝下的視野里多了一道修長身影。
就蹲在他面前,握住他的右腳腳踝。
戚以潦將小鑰匙從年輕人的鞋底解救出來,卻丟在了草里,他仰起俊雅的眉眼:「自己丟的,自己撿。」
茭白黑著臉彎腰去撿鑰匙,隨意在褲子上擦了擦那上面的泥水。
有溫熱氣息黏上他耳廓,拂過他耳朵上的小絨毛,他停下將鑰匙掛回鑰匙扣上面的動作,僵住。
戚以潦微闔眼,唇若有似無地貼上去,語速緩慢,聲線磁而低沉,「下次再敢扔,」
茭白屏住呼吸。
一道鼻音偏重的笑意傳入他耳中,低喘著帶出三個字,「打手心。」
茭白:「……」
打手心就打手心,搞這麼色啊情啊的幹什麼???
.
茭白回了神,打著傘追上隻身走進雨里的戚以潦。兩人沒再交流,只打一把傘,並肩回了酒店房間。
章枕見到他們,就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他趕忙把精靈交給三哥,拉著他弟訴苦。
茭白從章枕口中了解到了幾個信息。
那精靈不會說話。他的實際年齡可能在二十五歲以上,身體特徵被藥物壓制摧殘,被迫「蛻變」,成了一隻小小軟軟的,容納性極強的寵物。智力也不高,像草原上食物鏈底端的獸類,只會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