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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半晌,吳明遠緩緩回過了神,幽幽道:「大爺的,你們對待自己唯一的司機就不能溫柔一點兒嗎?」
墨初:「行了,你是怎麼回事兒?我們把那隻喪屍殺了之後你應該就清醒了吧?怎麼還喝了這麼多酒,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重點還是那些酒,他們車上的酒是白鯨澤臨走之前特意帶的,說是想給他們在海市大豐收之後慶功用的,現在被吳明遠自己一個人嚯嚯完了,也怪不得白鯨澤臉色黑成這個樣子。
墨初話音落下,吳明遠回頭看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和厲沉拉在一起的手,厲沉神情自然的遞給墨初一塊烤熟的乾糧。
吳明遠一頓,神情之中划過一絲恍惚。
片刻之後,他嘆了口氣,又恢復了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滿不在乎的說:「還能有什麼原因,那隻喪屍能影響人的情緒,你們兩個被影響了之後因禍得福好事將近了,我就沒那麼幸運了,被勾起了傷心事,你們殺了那隻喪屍之後我不想出去,只能躲在車裡借酒消愁了。」
吳明遠都這麼說了,墨初不太想打聽他的私事,本來是不想再問下去了,但康星遲卻沒想怎麼多,順著問了下去:「什麼傷心事能讓你把我們所有酒都給喝了啊?」
吳明遠沉默了一下,說:「還能有什麼啊,還不是我自己混蛋,末世之前和朋友玩什麼賽車,把老婆女兒都放在了家裡,末世以後我倒是跑了,回到家之後老婆女兒全沒了。」
康星遲頓時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看著吳明遠蕭瑟的表情,又不知所措的看向了白鯨澤。
白鯨澤沒有說話,又把手裡那原本從吳明遠那裡奪回來的半瓶酒遞給了他。
吳明遠看了一眼,說:「算了,還是別喝了,喝酒誤事。」
白鯨澤就不再多說什麼,拍了拍他的肩膀。
幾個人都沒有多問,該烤火的烤火,該做飯的做飯,也沒有刻意去安慰他。
這種事情沒什麼可安慰的,末世來了,幾乎所有人都失去了自己的親人朋友,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不可觸碰的傷疤,與其說著蒼白無力的安慰的話,還不如罵兩句這見鬼的世道。
他們不多說什麼,吳明遠漸漸的又自己恢復了正常。
他也聞不下去自己身上那一股酒味,沖他們擺了擺手,自己找個地方去洗澡了。
墨初在背後看著吳明遠頹然的背影,突然有些害怕。
如果她像上輩子一樣,真的在末世第六年死了,那麼厲沉會不會像此刻的吳明遠一樣,不管表面上是什麼樣,內心始終都是一片空蕩蕩的荒原,往後餘生都會這麼了無生趣的活著。
墨初光想一想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這次厲沉緊緊的抓住了他的手。
吳明遠離開了之後就沒有回來過,洗了澡就回到了車上睡覺,白鯨澤他們收拾了篝火旁邊的東西,也準備休息。
墨初站在一旁,看著幾個男人幹活。
康星遲悄摸摸的來到了墨初身邊,小聲對她說道:「恭喜。」
墨初失笑:「什麼恭喜?」
康星遲:「恭喜你們終於雲開見月了啊。」
她這麼說,墨初就想起來,似乎從一開始,康星遲就篤定自己和厲沉一定是一對。
她撓了撓臉,說:「有這麼明顯嗎?我自己都是……最近才發現,你怎麼從一開始就這麼確信?」
康星遲就憐憫的看著她,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厲沉對你不一樣,你對厲沉也不一樣,你居然最近才察覺自己喜歡厲沉,那厲沉也太可憐了。」
墨初聞言立刻兇巴巴的威脅道:「你有本事把這話在厲沉跟前說。」
康星遲擺手,聲音壓的更低:「不了不了!」
墨初心說,你現在壓低聲音有什麼用,以厲沉的耳力,剛剛該聽見的差不多都聽見了。
墨初又看了厲沉一眼。
厲沉對她的視線格外敏感,幾乎是墨初剛看過去,他就察覺到了,回頭看了過來。
墨初抿唇沖他笑了一下。
該休息的時候,眾人拿出睡袋繞著篝火休息,墨初躺在睡袋裡,滿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卻沒想到居然睡的也很快。
只不過,睡的不是很安穩。
她做了一個亂七八糟的夢,在夢裡一刻都沒有停歇,最後還被嚇醒了。
但她醒了之後就很快忘記了那個夢的內容,無論怎麼回想都回想不起來,只隱隱約約記得應該是和厲沉有關。
她鑽出睡袋想透口氣,正好就看到了厲沉。
他並沒有睡,就坐在篝火旁邊,眼睛也不眨的看著她。
墨初嚇了一跳,蹲在他身邊,小聲問:「你沒睡嗎?」
厲沉神色自如的搖了搖頭,說:「不,我也是剛醒。」
但墨初看到了他眼裡的紅血絲,立刻就皺起了眉頭,篤定道:「騙人,你一定是沒睡!」
厲沉失笑,開口說:「瞞不過你。」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啞。
墨初嘆了口氣,拉起了他的手,他的雙手冰涼。
墨初下意識的包住了他的手想給他暖熱,一邊又小聲的問:「怎麼了?別告訴我你是興奮的睡不著啊?」
厲沉張口想說話,墨初連忙警告道:「我要聽實話,要不然我一個月不理你!」
厲沉果然卡殼了。
半晌,他才說:「我不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