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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強大的實力那時候也成了負擔,沒人能制住她,他們也不敢在那種情況下派心理醫生對她進行疏導,就怕疏導到最後手無縛雞之力的心理醫生成了消耗品。
他們先買了一套專業的心理書籍給易秋實,讓她自我學習自我治療。雖然聽起來挺不靠譜的,但這還真是那種情況下非正局能想到的最靠譜的方案了。
秋實也知道自己的情況特殊,在能控制住自己的時候耐著性子啃大部頭的心理書籍,緩慢的自我治療持續了半年,在這半年你,易伯元還是沒醒,狗男人還是沒來,只有她自己的情況終於有了點兒好轉。
非正局開始給她找心理醫生。
而且他們真的特別實誠,找到合適的醫生之後都會著重說明她的危險性,另外再開出高工資,讓醫生自己選要不要接手這個病人。
嚇跑了十幾號醫生之後,一個身負巨額欠款且不怕死的女醫生接手了她。
梁思琪。
梁思琪接手她之後,為了創造良好的治療環境,他們就離開的非正局,回到了正常社會中生活。
她給秋實第一步做的不是心理疏導,而是社會融入。
到了今天,兩年了,她在今天之前已經兩個多月沒再做過噩夢,也能正常生活了,最起碼錶面上看上去正常了。
兩年,易伯元沒醒,狗男人還沒來,她的病差不多都好了。
電視劇里這種情節一般都怎麼演?在她生病的時候親情和愛情一起陪著她共渡難關,最後美滿大結局?屁!只有梁思琪那個為了錢命都能不要的女人陪著她!
關鍵時刻男人果然都靠不住,不管是親哥哥還是親男友。
她揉了揉眉心,說:「以前做的那些噩夢都沒有什麼邏輯,只有屍體和鮮血,有時候都能夢到一些我自己都沒經歷過的戰鬥情景,但這次……我夢見了我從最後一個世界回來的那一幕。」
有戰火,有硝煙,打完仗的一群人,易伯元現在她身前操作著空間鎖,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麼,她聽不太清,背後站著一個人,讓她回頭看他一眼。
她沒回頭。
空間鎖通道打開,最後的那一刻,她聽見那個人叫她的名字:「……秋實。」
她這次想回頭了,卻醒了。
秋實舒了口氣,揉著眉心說:「我有點兒後悔了,當初怎麼就扭著小性子不肯看他?依照現在這個情況,說不定就是最後一面了。」
梁思琪問:「你要回頭的時候醒了?」
秋實轉過身倚在欄杆上:「好好一個夢做出了噩夢的效果,冷汗出了一身,能不醒嗎?」
但她打電話的目的也不是說這個夢而已,她知道自己的情況,知道自己雖然看起來和正常人差不多,但其實心理問題依舊存在,她只想找人聊聊天。
她問:「思琪,異人的預知能力你知道吧,越強大的異人對未來發生的事情會有更強烈的預知,那我今天做這個夢,是不是意味著狗男人快回來了?」
梁思琪的聲音乾巴巴冷冰冰的:「我是心理醫生,不是解夢師。」
秋實低聲笑了一下。
片刻之後,梁思琪說:「秋實,你知不知道,其實一開始接你這個病人,知道你的情況,我就沒想過你能治好過,我就已經做好了和你保持一輩子醫患關係的準備了。」
秋實冷著臉:「知道,你就是為了錢。」
這樣的對話在他們之間不知道發生了多少次,思琪這次卻沒接梗,她輕笑了一聲說:「創傷後應激障礙,這種病人有時候真的一輩子都不可能好,但你真的是我遇到的最省心的病人,可以自我調節、自我治療,知道該怎麼調整狀態,我說句實話,你能恢復成現在這個樣我的作用其實不大,就算沒有我你自己也能慢慢調整。」
秋實:「那你把非正局開給你的錢劃給我一半吧。」
思琪:「……」
她煽情的語調瞬間變了,兇巴巴的說:「也跟了你兩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
秋實:「停停停,你想說什麼,別一套一套的了,直接說吧。」
那邊停頓了片刻,梁思琪的聲音難得的嚴肅了起來:「我說真的,我現在的關係和你太過親近,已經超過醫患關係的安全範圍了 ,站在我這個位置,能給你的建議我也怕失去了中立性,我不能再幫你了,我建議你回到你做一個普通人時的生活方式一下,如果實在融入不了的話也不要強迫自己,回非正局做一個優秀的異人吧。」
秋實沉默了。
這兩條建議對她來說都很難。
她自從有心理問題之後不能融入普通人的生活,她也嘗試過做一個真正的異人,但面對殺戮之後反而加重了她的病情。
所以她現在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一方面不能做一個普通人,一方面又不能再面對殺戮。
秋實沉默了片刻,低聲說:「我試試。」
第二天,她照例去醫院看易伯元。
她回來兩年,睡美人症有了突破性進展,合適的新藥和疫苗已經研發出來,到現在為止,世界上所有患睡美人症的病人基本上都醒了。
除了易伯元。
不知道出了什麼差錯,易伯元一直沒有甦醒,各項指標都正常,也沒有繼續惡化下去,但也一直沒甦醒。
也是另一種程度上的醫學奇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