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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看卓毅名義上是程杏飛的保鏢,但他的工作範疇包羅萬象, 基本等同於助理。
說實話, 有這麼一個助理實在是太省心了, 又會開車又能搬東西, 遇到危險還能一個打八個, 身材更是賞心悅目,多功能N合一。
除了工資高了點, 其他沒毛病。
車子駛進影視基地,這裡都是一棟連一棟的聯排小別墅,每個別墅門口都掛著一個某某影視公司的logo, 出出進進的全部都是型男靚女。
沈鬱休站在三樓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注視著那輛銀灰色的商務車停靠在別墅旁的停車場內。駕駛室的大門率先打開,一名身高接近兩米的男人邁步而下,他轉身走向後排,一手拉開車門,一手虛貼在車頂之下,以防車內的嬌客撞傷。
一雙米色高跟鞋從車內探出,輕輕踏在柏油地面上,女孩身姿窈窕,如一枝亭亭的杏花,每一陣從她身邊經過的風,都會不由自主地為她駐足。
程杏飛站在車旁,摘下墨鏡環顧四周,冥冥之中她感受到了一道視線,她抬眸一看,恰好看到了窗前沈鬱休的身影。
她嫣然一笑,沖他揮了揮手,然後重新戴上墨鏡,邁步走進了別墅大門。
沈鬱休眼神中露出一些困惑——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在剛剛那一笑里,見到了一個與以往不同的「程杏飛」。
……
待程杏飛落座在他的辦公室時,沈鬱休心中的違和感達到了頂峰。
一個人的變化能有這麼大嗎?
他一共見過程杏飛三次:錄製綜藝節目時,他們針鋒相對;在田老的壽宴上,她對他不屑一顧;最後一次見面是在購物中心,她的勇敢與無畏讓他驚訝。
但是現在的程杏飛,卻像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臉還是那張臉,人還是那個人,可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和之前判若兩人。
若要形容……之前的程杏飛,像是昭昭烈陽;而現在的程杏飛,卻像是皎皎明月。
程杏飛今天沒有帶經紀人來,只帶了一名隨行的保鏢。沈鬱休對他有印象,他們上次在購物中心見過一面,這個男人沉默寡言,身上煞氣很重,一道蜿蜒的傷疤自額頭而下,擦過眉骨,隱沒於太陽穴之間。
走進辦公室後,那名保鏢先幫程杏飛拉開椅子,然後規矩地背手站在一旁。
本來想幫她拉椅子的沈鬱休,只能讓手停在半空:「……」
沈鬱休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落坐在了程杏飛對面。
「程小姐,你這麼久沒聯絡我,我還以為你對我的電影不敢興趣。」
「怎麼會呢?」程杏飛笑意盈盈,一雙美眸里盛滿了誠懇,「沈老師您是我的偶像,能夠和您合作,我求之不得……可惜之前檔期撞車,我這邊分身乏術,這不檔期剛一空出來,我就立刻聯繫您了嗎。」
「……」沈鬱休的違和感更強烈了,「你之前可從來沒管我叫過『沈老師』,也沒對我用過敬稱。」
程杏飛絲毫不慌:「之前是之前,現在是現在。現在您是導演,您是我的面試官,這種正經的工作場合,我總要對您尊重一些嘛。」
「不用這麼客氣。」沈鬱休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太對,但正如程杏飛所說,現在是正式的工作場合,私人關係延後再議。
他沒有過多寒暄,拿出準備好的試鏡片段,遞給了程杏飛。
程杏飛早就對這個神秘項目頗為好奇,她接過臨時劇本,迅速翻閱起來。
沈鬱休給她的試鏡片段只有寥寥幾頁,應該是從完整的劇本里摘出來的。
奇怪的是,這三個片段里,她的身份截然不同。在第一個故事裡,她是一位就讀於民國時期的年輕女學生,她和同學們走上街頭,為抗日戰爭的勝利揮舞旗幟;在第二個故事裡,她又變成了一個性感撩人的女殺手,穿梭在夜晚的都市裡;第三個故事,她又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嬌奢的有錢人家小姐……
不同的時代背景、不同的人物性格,相同的只有角色名字。
程杏飛看著這支離破碎的三個片段,一頭霧水,實在拼湊不出來這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故事。
沈鬱休只給了她二十分鐘的準備時間,時間一到,他立刻收走了試鏡劇本。
程杏飛問:「只有你一個面試官嗎?編劇不需要到場嗎?」
沈鬱休搖頭:「編劇最近在忙著補覺,之前他一直在修訂劇本,改了很多版。」
他停了停,復抬眸看向她:「我想,我需要提醒你——雖然我邀請你來試鏡,但並不代表這個角色就是百分百屬於你的。在你來之前,我還和其他幾位屬意的女演員接觸過,你們之間是公平競爭的關係;只有等你真正通過了面試、拿到了角色,我才會把劇組裡的其他人介紹給你。」
他的話說得很不客氣,但程杏飛並不生氣,反而被激起了難得的好勝心。
隨著她的知名度越來越高,她已經很少參加「試鏡會」了,P姐的郵箱裡躺著數不清的劇本邀請,等待她去挑選。
現在她成為了被「挑」的那一個,她躍躍欲試,想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她需要這個機會——一方面,沈鬱休是她年幼時的偶像,曾激勵她勇敢走入這個圈子;另一方面,她要登上大熒幕,讓林國棟看看他錯的有多麼離譜!
程杏飛輕輕闔眼,穩住心神,調整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