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立即補交
「尚書大人，這可不能怪我們，是你們戶部的官員不講理，我們沒辦法才動的手，再說了，誰讓他們年紀大骨頭脆還硬往前擠的，不小心碰一下也正常！」葉存有些混不吝地看著羅雲意說道。
羅雲意卻是看著他一笑，說道：「關於這個問題咱們稍後再說，現在還是先說說這賦稅一事，既然你們這些人懷疑我們戶部污衊了你們，而我的人又說在秉公執法，今日當著全城百姓的面，由我這個戶部尚書親自公開、公平、公正並且透明地來處理這件事情，看看到底誰對誰錯，誰在知法犯法，誰在罪上加罪！」
「尚書大人，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葉存眯了一下眼睛，他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呢！
羅雲意卻是沒有回答他，而是衝著身後的費大人等人語氣猛地一嚴肅說道：「將逍遙王府、汝南郡王府還有這些人家族的所有賦稅帳目都給我擺到大門外邊來，再找來最大的紙張最粗的毛筆，蘸滿墨汁，給我將他們所有應繳賦稅帳目一筆筆都寫出來、掛出來，讓全京城的百姓算算帳，看看到底是咱們戶部算錯了帳、冤枉了好人，還是有人故意找我戶部的麻煩！」
「是，大人！」費大人他們一聽立即轉身照羅雲意的吩咐去辦，而且動作快得令人咂舌，不一會兒就有人搬來好幾張長桌子，桌子上又很快有人搬來一摞摞厚的帳冊，同時還有人在門外拉起了木板架，架子上夾著一丈寬的上等紙張，有執筆官正在研墨，旁邊筆架上都是拇指粗的毛筆。
圍觀的百姓原還想著羅雲意這位尚書大人一回來，這場熱鬧的群架就結束了，沒想到接下來的發展會更熱鬧，當眾看富貴人家的賦稅帳冊，這種原本隱秘的事情如今公開，想想都令人覺得萬分好奇和興奮。
「尚書大人，你不必做到如此吧！」一見羅雲意這架勢和戶部那些官員的快動作，葉存才第一次有了慌亂的感覺，他身後那些紈絝子弟更是苦著臉暗中後悔不已，羅雲意此舉豈不是把他們的家產都公之於眾，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不，一定要這樣做，才能還你和你身後的這些人一個清白，還我戶部一個公道，咱們就先從這位小爺手裡的田產算起吧！」羅雲意聲音冷冷地說道。
「尚書大人，梁王妃，我可是逍遙王府的二少爺，咱們怎麼說也算是一家人，這種事情不如找個時間找個地方單獨來說如何？」葉存是京城有名的「吝嗇二少」，他的東西恨不得全都藏起來不讓人知道，羅雲意要把他的田產公之於眾，這對他來說可是最大的折磨，早知道他就不做這個領頭人了。
「親兄弟還要明算帳，更何況我是大禹朝的戶部尚書，更要公私分明，給我一筆一筆詳細的大聲念出來，再給我一筆一划清清楚楚地寫出來，讓大家看看，這帳到底對不對！」羅雲意聲音沉靜中帶著不容置疑，果決中藏著冷意。
「是，大人！」費大人親自找來有關葉存名下田產的帳冊，然後大聲念道，「逍遙王府長房嫡二少爺葉存城南有地一千三百五十畝，每年折算稅銀是二百六十兩，實際繳納稅銀一兩，城西有田一千五百畝，每年折算稅銀應是三百兩，渺州有地八百畝，每年折算稅銀應是……」
費大人每念一句話，立即便有執筆官在空白大紙上將葉存的田產畝數、應繳稅銀和實繳稅銀都羅列寫了出來，而且是採用的戶部最新的統計表形勢的記載法，包括年份等都寫得清清楚楚，哪怕不識字也能猜出一二來。
葉存則是每聽一下臉就黑一分，他本想甩袖當眾憤怒離開或者再和羅雲意說幾句好話，讓她不要當眾令自己難堪，結果他發現自己坐在椅子上根本動不了，嘴巴也張口說不了話，只有一雙耳朵能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
「真想不到，一個王府的公子竟有這麼多田產，我們幾個村子加起來的田還沒有他一個莊子的多！」聽著戶部官員念出的葉存田產畝數，早有百姓忍不住說道。
「你也不想想咱們是什麼身份，人家是什麼身份，就算以後做不了王爺，那也是王爺的親弟弟，皇親國戚，人家手指縫裡漏出那麼一點點就夠咱們這些小老百姓吃喝不愁一輩子了！」說這話的人也不知是怨懟還是羨慕，倒是不少人跟著頻頻點頭，說得沒錯，這便是貴族與貧民的差距，生來他們就是不平等的。
「就算是皇親國戚，也不能無視國法，前幾年我們村收成不好，繳稅之後都是上頓不接下頓的，隔壁的王老二都把自己閨女給賣了，再看看人家，堂堂的王府公子那麼多田產，富得流油上千畝土地卻只繳一兩銀子，這也太不公平了！」人群中不滿的聲音越來越多，而且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大，似乎百姓們也不懼他們的話會被什麼人給聽到了。
「誰讓人家有權有勢，是王爺的兒子，就算他一文錢不繳怕是戶部也拿他沒辦法吧！」有人語氣酸酸又略帶一些憤慨地說道。
「若是以前的戶部或許真拿這些皇家子弟、富貴人家沒辦法，但現在戶部可不一樣了，現在的戶部尚書可是咱們羅大人，我相信她一定會給所有人一個最公平的交代！」人群中一位衣衫普通的農家老者信心十足地說道。
「對對對，咱們都相信羅大人！」更多的人開始附和起來。
葉存已經急的全身冒汗，而且後背是直冒冷汗，他沒想到戶部會把他調查的如此徹底，連他極力想要隱藏的在其他州縣購買的田產都被挖了出來，而且一筆筆都被清楚明白地寫在白紙上，所有人都能一覽無餘，此時他就像被剝光了衣服站在大街上被人指指點點、品頭論足，關鍵是他現在還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幹坐在椅子上急得冒火。
「大人，依照戶部新規，重新清算之前十年的賦稅帳目，逍遙王府二少爺葉存應再補交戶部稅銀十三萬兩五千四百六十三兩一百四十六文銀錢。」終於念完之後，費大人輕舒一口氣總結道。
「沒有錯誤遺漏？」羅雲意掃了一眼坐在自己對面有些「汗如雨下」的葉存，看來是個「紙老虎」，如此就沉不住氣了。
「回大人話，沒有錯誤遺漏！」費大人說道。
「葉存，這帳我們戶部算錯了嗎？」羅雲意揚唇一笑看著葉存問道。
葉存很想說算錯了，但是他此時卻說不了話，他當然知道是什麼原因，肯定是羅雲意讓人在他身上動了手腳，沒想到這位大禹朝的女尚書也如此陰狠，用得著這麼對他嗎，大不了他補上一些銀子就是了！
「葉二公子不說話，看來是沒算錯，那就接著往下算，先把你們這些人的算清楚，再算你們各自家族的，什麼時候算清楚明白了，什麼時候回去，另外，算好之後給我貼滿皇城，讓咱們大禹朝的人都來評評理，看看我這戶部有沒有言出法隨！」羅雲意鏗鏘有力的聲音在戶部大門外響起，圍觀的百姓忍不住拍手叫好稱讚。
而那些跟著葉存來戶部門口鬧事的紈絝子弟們一個個像鬥敗的公雞低著頭不言不語，現在他們想走都走不了，不知何時已經有一隊戶部持刀侍衛將他們與圍觀的人群隔開，各個凶神惡煞一般不許他們離開半步。
此時此刻真正著急緊張的還不是這些人，而是他們背後各自的家族，戶部門口打群架這樣的事情再加上戶部尚書羅雲意的突然到來並當眾清算賦稅帳目，此消息比颶風還要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颳得厲害，很快就都知道了。
而很多當家人一聽說有自家子弟參與的都急了，沒過多久戶部門外就停了一輛又一輛豪華的馬車，可因為此時看熱鬧的已經里三層外三層把中街都占了一大半，他們擠進去都很困難。
「雲意妹妹，雲意妹妹！」葉茗辰拉著逍遙王府的世子爺葉開無奈只有使用輕功踩著房頂落到羅雲意的面前，而且雙腳一站地，葉茗辰就是一臉討好地看著羅雲意，而葉開則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依舊坐在椅子上像個木頭人一樣的葉存，然後瞬間變化表情，對著羅雲意比葉茗辰看著還諂媚，「弟妹，你回來了！」
「怎麼，你們一個打了我戶部的人，一個要拆我戶部的房嗎？」看著這兩個從戶部房頂上落下的熟人，羅雲意也沒什麼好氣，因為老逍遙王爺和汝南郡王府的關係，近段逍遙王府和梁王府、羅家都走得近些，葉開的妻子蘭氏和羅思玥她們的關係也不錯。
「不敢，不敢！」葉茗辰趕緊擺手，「雲意妹妹，別生氣，踩壞了我賠，今日都是葉存這混帳小子的錯，你可千萬別生氣，只要你能消氣，這事情怎麼辦都好！」
「對對對，辰哥兒說的對，弟妹千萬別生氣，我這個弟弟腦子小時候被驢踢過，時不時會犯渾、犯蠢，這次他也是拎不清被人利用了，他欠戶部多少賦稅銀子，我們王府立即給補上，打了人是他不對，我們王府也都願意補償，還請弟妹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這混帳一般見識。」葉開眼中滿是祈求，希望羅雲意能夠網開一面，葉存的田產當眾清算也就算了，要是把整個逍遙王府的賦稅帳目都示眾，不說別的以後王府的人出門都要低著頭被人指著脊梁骨了，這丟的不是銀子，是王府的面子和名聲。
葉存此時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是又羞又急，又氣又怒，被自家大哥當眾說被畜生踢過就算了，還說自己是混帳、蠢蛋，那他以後葉家二少還怎麼在京城裡走，而且還要他拿十幾萬兩齣來補交賦稅，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乾脆給他個痛快算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聰明人，我們戶部照章辦事，也不會特意為難誰，只要你們把欠朝廷的賦稅銀子補上，讓我戶部對皇上、對朝廷、對大禹朝的百姓有個清楚明白的交代，一切都好說！」別管是自願還是被迫的，只要能把欠的銀子補上羅雲意也不會咄咄逼人。
「還是雲意妹妹通情達理，銀子的事情好說，這小子欠了多少？」只要是能用銀子擺平這件事情，葉茗辰是巴不得快點兒結束，要知道葉存今天帶人打架鬧事還把汝南郡王府也牽扯了進來，羅雲意要是真生氣，依她的性子真敢六親不認，哪還管自己和她是不是自小的好友。
「回世子爺的話，葉存少爺應再補交戶部稅銀十三萬兩五千四百六十三兩一百四十六文銀錢！」費大人接到羅雲意的眼神示意之後立即說道，同時也讓葉茗辰和葉開朝一旁的白紙上看去，那裡一筆筆的帳目都寫得很清楚明白。
「補交，我們一定補交！」葉開連忙說道。
「既然我說了今日是公開、公平、公正處理此事，那麼世子爺現在就讓你家那位小爺把稅銀當著百姓的面繳上吧，最好快點兒，本官還要進宮面聖，時間可不多，耐性有限。」羅雲意涼涼一笑看著葉茗辰和葉開兩人說道，順道又瞅了一眼葉存，接著語氣一轉又說，「對了，補交稅銀的時候順便把剛才說的賠償問題也一併解決了，這些人除了要親自登門給我被打的戶部官員賠禮道歉，還要補償他們的醫藥費、精神損失費、辦公耽誤費等共計每人一千兩紋銀，重傷那兩位三千兩，費大人告訴兩位世子爺被打官員的人數，好讓他們準備好足夠的賠償銀子，記得賠償銀子待會兒也要一併付清。」
「是，大人！」費大人立即說道，他家尚書大人就是威武霸氣，這一出口就為他們戶部官員討了公道、爭了面子還得了大筆銀子，這次挨打的戶部官員可算是賺到了。
果然，那些被打的戶部官員一聽羅雲意說出口的話，原本的鬱悶之氣一掃而光，臉上都是喜色。
「好，沒問題，我這就讓人回家去籌備銀子，弟妹你還是快點兒進宮，免得讓皇上等急了！」葉開說得滿臉苦澀，逍遙王府因為老逍遙王爺的歸來倒是有了些積蓄，可一下子拿出十幾萬兩絕對不是小數目，這些要是全都讓葉存來拿，那就是要葉存的命。
「世子真是爽快，皇上知我戶部有事，想來也不會責怪我進宮晚些，等事情辦完了我再走，葉二少爺應該沒什麼其他話要說了吧？」羅雲意這時候目光轉向了葉存，他那雙眼睛已經爆紅，不知是氣得還是因為其他什麼，而穀雨剛才快速的動作無人看見。
「我——噗——」葉存剛被打開了穴道，又因為氣血攻心，一口鮮血猛噴了出來，接著往後一仰，整個人生生被氣得昏死了過去。
「存哥兒！」葉開慌忙上去查看。
不過有人動作比他更快，穀雨上前查看一番之後大聲對羅雲意說道：「啟稟王妃，他沒事，不過是氣急攻心，暫時昏迷過去，需要奴婢把他弄醒嗎？」
「不勞煩姑娘，我來就好，我來就好！」葉開忙阻止道，估計這會兒葉存也想就此昏迷著吧。
「葉二少爺想來是打架太用力了，既然世子爺都這樣說了，人就交給他吧，若是這二少爺回去有什麼事情，你們逍遙王府可不會賴我戶部吧？」羅雲意笑不達眼底地看了葉開一眼。
「弟妹放心，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別人，我們逍遙王府也是要名聲的！」葉開臉色一正地看著羅雲意說道。
「那就好，去拿銀子吧！」羅雲意這次的笑容多了幾絲真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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