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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別人至少還有已故的愛人,我卻連想都不敢想,因為那是妄想。」
署名——李落思
白若谷用手指擦拭過這兩句話,心裡也在琢磨。
這實驗室的主人,也就是李落思,到底喜歡什麼人?
霎時間,像是有電流流過,白若谷一激靈,頓時察覺了什麼。
他抬頭往主屏幕看去,上面的數據依舊跳動。
他順著剛才的思路去看這些數據,果不其然,這些數據越看越熟悉,簡直和他想像的在一條線上。
他嘴唇微開,瞳孔映著屏幕的反光。
事實怕不是真的和他想的一樣。
眼前的數據不偏不正,正是……在模擬一個太陽。
太陽的運動一周期的時間,精確到毫秒。太陽在宇宙中的方位、太陽表面各處的溫度、它的歷史由來及形成……太陽一切的一切,凡是被計算到的全部被記錄到了這台設備里。
白若谷越是確定上面的內容,他的心臟便狂跳一分,直到最後狂跳不止,他忍不住念了一句「瘋子」!
他久久地閉上眼眸,空氣中飄著一聲嘆息。
修長的手指將筆記本撿起,白若谷眼皮微抬,像是早有預料似的,將筆記本輕輕翻開……
「我最後一刻是在夸父逐日還是在飛蛾撲火?——李落思。」
*
女孩被關到地下室已經很久了。
她頂著髒兮兮的臉,眼睛閃爍著渴望與希望的微光看著從牆縫裡照入的一縷陽光。
她忘了自己是誰,自己為什麼會在這兒,她只記得自己與黑暗為伴,在黑暗裡過了好久好久。
這束光是這個黑漆漆地方里唯一不同的存在。那天好像有個小石子掉了,光自此就出現了。
光是她唯一企盼的事物,也是她最在乎的存在。只不過光來了一陣子又會離開,它每次會間隔一輩子的時間再次降臨。
沒有光的日子她依舊淹沒在漆黑的深淵裡,除了絕望再無其它。
後來,科坦星警局在一個潮濕漆黑的地下室里救出了一名擁有SSS精神力的天才女孩。
據了解,女孩被關在地下室將近兩年,每晚由作案人員噴灑迷藥強行注射營養劑才使其沒有營養不良而死。
而作案團伙的目的則是為了人工「造星」,女孩是他們唯一成功的試驗品。
女孩被救了出來,那一天安靜的世界簡直吵到爆炸。她被很多人從地下室向外拉扯,她不願意出來。
光還在這裡,光是她的心臟。
她不會說話,唯一感受就是臉上很濕,像是有什麼東西流下來了。
她被拉扯到了一個她並不熟悉地方,她拼勁本能地在抗拒,周圍太陌生了。
直到——
直到她從地下室出來,強烈的陽光照滿她的全身,炙熱的觸感驅散了不知道維持多久的陰冷。
熟悉的光,很多,全部都是。
她就像是看到了一個巨大的寶藏驚喜地朝天上望去。
[快!快攔住她!她眼睛會瞎的!]有人在大聲呼喊著。
她感受著眼睛刺痛,眼前發白。
她變了味兒地喜歡這種感覺。是白的呀!不是黑暗,是白色的!
往後,無論別人拉她去哪裡,她都要盡一切可能跑到陽光底下。
原本,別人說什麼她都不會聽。直到有一天,有個人突然問她。
「你喜歡太陽嗎?」
她猛地轉過頭,用力地瞪著那人。
那人繼續開口,「既然如此,那我們做一場交易吧。」
這一交易,就是一輩子。
李落思做了一輩子的科研,哪一次不是為了太陽?
[李博士,你只要能完成這次研究,星球願撥給你三千萬經費讓你研究太陽。]
[李教授,完成這次課題,星球願為你建造有關於太陽的科研室。]
[最近星球又引進了一批太陽的資料……]
她茫然又美滿,她好像和太陽綁在一起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明白了她對太陽的感情。
她喜歡太陽,戀人的那種喜歡。
她一有空閒就在想假如太陽是個人該是什麼樣?他是什麼性格?其實不該想像成人的。
她又開始想一人一星生活在一起是什麼樣的?她和一個大火球?
李落思笑了。
後來她年齡大了,走路都有些艱難,卻一輩子都沒有真正接觸過太陽。
她躺在躺椅上眯著眼睛望著太陽,當年的冰冷與黑暗再次席捲而來。
她老了,她想和這輩子一直仰望的戀人在一起。
她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建造了那艘設計了一輩子的飛船。
她顫顫巍巍地登上了它,飛船開往了宇宙。
她終其一生在尋找高熔點的材料,最後經過合成加工,飛船的外殼可以抗住五萬兩千度的高溫。
飛船駛往最炙熱的地方,在沖入光與火的那一瞬間,一個小黑點瞬間融化……
她,也許是這世上離太陽最近的人類。
*
白若谷看完這本筆記微怔,心中複雜的情緒擴散直全身。
他低頭看著下面的日期,距離李落思登上飛船中間也就隔了幾個月。
他想,其實飛船不一定會融化,也有可能在飛到一半的時候引擎提早融了,成為了一些人生命中的一道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