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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接收現在接收!
她要快點開店賺遺產,等她死了全給兒子!
事已至此系統已經不會繼續管她,小說劇情既然崩壞也無法預測兒子未來的人生。不管兒子來自哪個時空,都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
她想好了,之前為了完成任務把他丟在這裡三年多,現在就算沒有任務捆綁,她也要好好照顧兒子。
她從未得到過父母的疼愛;如今可以選擇讓兒子得到。
儘管……她根本不會做一個母親。
安想點擊接收補償,系統徹底從意識之中脫離。
不覺間,她已經在樹下站立許久。
太陽朝著西邊徐徐落下,晚霞鋪滿天,山水皆被暈染成赤色,四周矮屋騰起煙火,村民結伴向家裡走去,眨眼整條路只剩下安想一個人。
她天生是個容易滿足的人,在短暫失落之後,轉瞬便接受眼前現實。雖然無法覺醒能力有點可惜,但是能開口說話,不對血液過敏也很不錯,有了奶茶店,就算回到自己的身體裡也可以脫離家族,繼續開店賺錢。
仔細想想人生還是無比的美好!
安想默默給自己打了打氣,拎緊行李進入大院。
水蓮村還實行著土葬,一口黑褐色的棺材擺放在院中,祭台上放有遺像與貢品。
穿著喪服,站在旁邊點香的兩個遠方親暫時沒有發現安想,壓低嗓音,交頭接耳,所說的話一字不漏地灌入安想耳朵。
「你看那個孩子,太公死了一滴眼淚都不掉。」
「聽說是個痴兒,也不知道他那個外孫女從哪亂搞出來的種。」
「這麼大年紀咯還幫忙養孩子,要是我打死都不願意。」
「他那孫女在大城市有好幾套房,給的錢多唄……」
兩人說著丟下手上東西,手挽手笑嘻嘻地回了屋。
安想自小聽慣了無數惡言惡語,村婆子們的這點閒言碎語根本不會對她造成任何打擊。
她更害怕安子墨會聽到,三四歲的人類幼崽心思敏感,極小的打擊都會為他們造成心理創傷。
安想踮起腳尖向窗戶里張望,正屋滿滿當當都是人,安子墨天性安靜,喜歡獨處,不用想也知道兒子不在裡頭。
也許是去葵花地玩?或者是山上的某個角落。
她正要轉身出去找時,忽然感受到一股陰惻惻的視線自側方傳來。
安想停駐,順著視線看去。
年幼的孩童蜷縮在牆角,野草野蠻生長,雜亂無章近乎將他全身遮擋。
他似迷途小獸般藏在陰影之中,一雙隱秘在草叢下的漆黑雙眸緊緊鎖定在她身體上。
那雙眼冰冷,木然,糅雜著恨意與濃郁的暴戾。
不像是個快四歲的孩子,更像是被仇恨所填滿的惡徒。
面對著這雙眼,安想頓時愣住。
同時,一股無法言喻的香氣順著晚風鑽入安想鼻中。
這是久違的、血液的香味。
所有思緒在這一瞬間被香味攪亂,從小對血液過敏,沒體會過吸血美妙的安想毫不意外立馬沉淪。
她目光定定看著蹲在牆角的安子墨,不受控制向那個方向接近。
氣息近了。
香味更濃。
吸溜。
毫無自制力的安想忍不住對著初見的兒子吞了口唾沫。
緊接著,擁有讀心超能力的安子墨聽到了安想此刻的心聲——
[兒子好香。]
[好想吃。]
第5章
想吃人的念頭只在腦海里短暫閃現,安想很快驚醒,將更多注意力集中到安子墨身上。
他小小一隻,穿著不太合身又破舊的襯衫與牛仔褲,頭髮已經很久沒打理,亂糟糟頂在頭頂。
小孩很安靜,一動不動瑟縮在牆角,黃昏在那雙眼底墜落,看不到暖色,只有似冬日寒冰般的冷徹疏遠。
安想心裡直打鼓,愣住半晌都沒開口說話。
沉寂許久,她才憋紅張臉,鼓起勇氣向安子墨打招呼:「你好,我、我是你媽媽。」媽媽兩個字溫柔在舌尖纏繞,說完聲音低墜下去,忐忑不安等待著安子墨應和。
[兒子好內向。]
[肯定是見到媽媽害羞了。]
[啊啊啊啊,看他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了!]
安想表情乖巧,內心的掙扎嘶吼一字不差落入安子墨耳中。
他沒有反應,不作聲地後退兩步拉開距離,自動屏息這煩人的心裡話。
同時,恨意開始發酵。
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憎恨母親,憎恨家庭的?
從她把他當成賺錢的工具?從她用各種家具毆打他?抑或是那些無數難以入耳的語言暴力。
安子墨無法說清,所有仇恨與不甘都在身體20樓墜落時跟著化為灰燼。
他本來以為肉體已亡,靈魂已滅。卻未想到三天前的一次意外令他甦醒了前世記憶。
如果不是那天不小心滾下山撞到腦子,也許這輩子都會當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痴呆兒,也許……那樣會幸福一些。
安子墨是個天才。
他有著超高的語言天賦與思維邏輯,過目不忘的能力可以讓他快速吸收所學的知識。
母親正是看中這一點,便開始頻繁讓他上各種電視節目,參與各式各樣的比賽。他成了那個女人賺錢的工具,「神童」這個頭銜逐漸成為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