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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想尷尬地沒有說話, 垂落下的手指不住攪動。
裴以舟是個明白人,安子墨都做到這份上了, 他要是還不了解其中意圖那就是徹頭徹尾的智力殘疾。
「那麼, 你要和我跳個舞嗎?」
月光搖曳下, 他向安想攤開手掌。
那雙手很寬厚,手指修長,骨骼分明。
裴以舟的眼裡墜著星火,她心中微動,緩緩扯緊衣角,忐忑又不安地說:「我、我不會跳舞。」
「不礙事,畢竟也不是正規舞會。」
安想猶豫許久,緩緩把手送了過去。
他扶上她的腰,掌心比安想想像中的還要有力,透過輕薄的衣衫,她可以清楚感受到男人掌心的溫度傳達到皮膚。二人距離緊密,似有似無的烏龍茶氣息不住往她鼻腔涌。
初聞時感覺這股氣息泛著苦,細品下卻著難以言喻的獨特。
「你……你不噴香水比較好聞。」安想紅著臉,情不自禁說出一直想說的話。
裴以舟脊樑一僵,面色顯得沉凝。
她、怎麼會知道他噴香水了?
裴以舟對香水自有一套研究。
因為嗅覺失靈的原因,裴以舟特意花大價錢從法國聘請了一名專業的調香師為他親自調香。他的香水絕對是全世界最獨一無二,最自然,最與自身融合的,普通人絕對不會輕易察覺。
擁有讀心術的安子墨:「……」
安想不知道男人此刻有如此複雜的情緒,她抬手放在眼前的肩膀上,當指尖觸到男人那片光滑的皮膚時,指尖一顫,頓時把手縮了回來。
「裴……裴先生。」安想無措地叫他名字,頰邊紅潮漸起,「我看我們還是……下一次再跳舞吧。」
說著不受控制的瞥向眼前的肉體。
安想先前已經在泳池看到不少光著膀子的男人,可裴以舟是身材最好的一款。
寬肩窄腰人魚線,腹肌練得剛好,沒有給人一種太恐怖的肌肉感。
他又很白,露…露出的兩點還很粉。
安想面子薄,從幾年前的那一次後,再沒正眼瞧過男人。
裴以舟的肉體實在太美好了,安想不好意思這樣輕易觸摸上去。
「……這樣有點奇怪。」
裴以舟此時也意識到他的衣服沒穿全乎。
他皺眉,心情不爽。
為了這次舞會,裴以舟在鏡子前挑選了好幾條不同款式,不同花紋的泳褲,想了想遂放棄,要是單獨給安想看,哪一條都行,問題就是派對人多混雜,除安想外還有其他異性。
結果換來換去,舞還是沒跳成。
站在路燈下的兩人一個臉紅一個沉思,誰都沒有再近一步。
安子墨朝天翻了個白眼。
他看錯裴以舟了,這人就是傻子,根本不值得他為此努力。
「裴先生把衣服穿上吧,小心被蚊子咬。」安想已經看見好幾隻蚊子在他周邊轉,實在不忍這麼好喝的裴先生只給蚊子當自助餐,便拽下外套重新遞了過去。
裴以舟正要接,突然感覺旁邊傳來一道灼熱的視線。
是安子墨,他在瘋狂使著眼色。
裴以舟皺皺眉,聰明的大腦飛速運作,之後靈光一動,意會。
裴以舟接過襯衫走到安子墨跟前,在那雙詫異的注視下把那件衣服嚴嚴裹在他身上。衣服很大,孩子很小,可以把他完全包裹。
「給子墨吧。」裴以舟心滿意足地拍了拍他的頭。
安子墨驚得張大嘴巴:「……」絕了,絕不出來了啊艹!!!這人腦迴路是不是有點問題?
「那裴先生,我們就先回去了,明天一定把衣服還給你。」安想道過謝,拉起神情呆滯的安子墨,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向夜色深處。
裴以舟一直停留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到兩人的影子,他才勾了勾唇,頗為滿足地轉向另一個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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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看出來裴先生是個那麼溫柔的人。」回想男人為安子墨披衣的畫面,安想不由輕輕笑了下。
「哪裡溫柔。」安子墨沒看出溫柔,倒是看出來傻。明明是那麼好的展現紳士風度的機會,他竟然白白讓機會溜走,明明他都瘋狂暗示了。
「你今天那樣子對他說話,他都沒有介意,還很關心照顧你。」
安子墨冷哼。
什麼關心照顧,明明是想利用他把妹。
安想牽緊那雙小手,突然感嘆:「墨墨以後也要長成溫柔的男生。」
她手掌很小,牽著安子墨的力度卻不小。
望著眼看那雙緊緊相牽的手,腦海中不禁浮現出不久前安想對著那個男人猛揍的畫面,頓時一陣恍惚。
他也不是沒見過母親打人,相反每天每夜都可以見到。
可是今天,好像有些不一樣。
「其實我不是被他推下去的。」安子墨目視前方,面色平靜地說出真相。
「我知道。」
短短三字,令安子墨頓時錯愕。
「你知道還那樣做?」安子墨想不明白,從白天的事跡來看,知道他說謊的安想應該再打他一頓,再逼著他道歉才對。
安想的語氣堅定又固執:「可是他讓你受傷了。」
安子墨腳步停下,呆呆看著她的臉做不出任何反應。
這一瞬間,安子墨驟然明白,原來在安想的世界裡,她不希望自己傷害到別人;更不希望別人傷害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