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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前不把安想放在眼裡, 如今卻被瞧不起的姐姐毫無尊嚴地按在桌上,心裡又氣又怕,更多的是屈辱。
安想懶得搭理,耐心等待著安禾源過來。
她算是明白, 安家人都有病,包括安彥澤。安彥澤剛才說的那番話她聽得一清二楚,這麼些年來安想只把他當哥哥, 別無二心,就算安母說的那些話是真的, 她也不在乎。
安彥澤愧疚也好, 補償也好, 不管出於哪個都讓她過了一段好日子,所以她不怪罪他。
可是……
安想無法接受和他在一起, 只有這件事是萬萬不可的。
今天過後她對這個家再無任何奢望, 只想離開, 遠遠離開。
門外傳來凌亂急促的腳步聲, 安禾源和邰蘭宜雙雙進門。
「媽!!」
「媽你救救我!!!」
安寶珠不顧形象地嘶吼求助,眼淚鼻涕混作一團流了下來。
安寶珠是夫妻倆的寶貝疙瘩,從小到大捧在手心寵的,哪見她這樣狼狽過。再看架在她脖頸上的水果刀,邰蘭宜心都涼了。
「安想,你瘋了嗎——!」
「安想,你放開你妹妹!!!」
安想面無表情,不為所動。
她一把揪住安寶珠頭髮,用力將她拽起,將冰涼的刀刃緊緊抵在女孩纖細的脖頸上,雙眸平靜無波,「讓我放了你們女兒,可以。」
三人面色一喜,緊接著又聽她說:「寫一份斷絕親子關係的聲明,表示自願與我斷絕關係,寫完按上手印,我放她走。」
這話說完,兩人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安想,你什麼意思?」
安想面露不耐,手上力氣加大,安寶珠被迫仰著頭,從脖子上傳來的痛楚讓她驚慌失措,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寫。」
「想……」
「我說了寫!!」她失去耐性,刀子一轉割破安寶珠的臂膀,湧出來的血腥味令在場所有人恍惚三秒。她的血液味不太好聞,安想提不起食慾,反而很是厭惡。
這個妹妹自小囂張跋扈,沒少欺負她。
安想對她沒有憐憫,只留恨意在心底撕扯。
她想不通明明都是一個媽生的,為什麼安寶珠有的她沒有?為什麼一個在雲端一個在泥里,她卑微乞求著父母的憐憫,到頭來得到的只是傷害。
安想死過一次後才明白,有些東西強求不來,既然父母不要她這個女兒,那麼她也不稀罕。
邰蘭宜見心愛的女兒見了紅,當下驚愕失色,「別別別,我們寫,我們寫,安想你別激動。」她推搡著身邊的丈夫,「去寫聲明,給她寫!!」
安禾源眉梢猛跳,抽出隨身攜帶的鋼筆,「沒紙。」
「澤哥,你這裡有紙嗎?」安想不客氣地問。
她下巴微揚,趾高氣昂,看起來像是只兇巴巴的貓崽子。
安彥澤很意外看到她的另外一面,包容般地笑了笑,命令旁人:「去拿紙。」
傭人很快找來筆記本,安禾源在脅迫之下寫好斷絕聲明。這段時間沒人敢上來,別墅里的傭人和管家只聽安彥澤的話,夫妻倆只帶來安寶珠,邰蘭宜又擔心女兒安危,自然不敢動手。
「好了。」安禾源將寫好的聲明送過來。
安想匆匆掃了一眼,「車鑰匙。」
「什麼?!」
「車鑰匙一起給我。」安想重複一遍,「還有你身上的卡和密碼,全部給我。」
安禾源狠狠磨著後槽牙,恨不得將安想碎屍萬段。
安寶珠愈來愈怕,扯著嗓子喊救命,他頭痛欲裂,僵持之中終於妥協,叫來司機把車鑰匙把車鑰匙丟在桌上,又抽出一張銀行卡。安想單手把東西撈入懷裡,架住安寶珠向門外走。
她知道安彥澤向著她這邊,於是肆無忌憚起來。
安禾源的車停在門口,安想把安寶珠丟進去,不顧父母尖叫,快速上車。
安寶珠四肢冰涼,全身戰慄,她瞪大眼睛驚恐看著安想,「你、你會開車嗎?!」
「大概會。」
這個回答嚇得安寶珠心都要跳出來了,「安想你瘋了是不是!你快放我下去!爸媽已經把東西給你了,放我下去!」
安寶珠在車裡吼,邰蘭宜在車外叫,只不過轎車隔音好,安想只看到夫妻倆慌亂的表情和一張一合的嘴唇。安彥澤在夫妻倆的後面干站著,表情幽深,沒有阻攔也沒有說話。
她收斂視線,發動汽車。
「安想——!」
安想雙手把著方向盤,一踩油門,車子歪歪扭扭駛上馬路。
「媽!!」安寶珠尖叫不斷,一張臉蛋嚇至慘白。
安想唇瓣緊抿,她的腦海沒有學車的記憶,潛意識卻熟知車內操作。只不過開得不是很好,車子歪過來歪過去,每歪一下安寶珠都會尖叫一嗓子。
行駛出一段路,安想一個急剎把車子停在路邊,安寶珠身體踉蹌,腦袋重重磕在前椅上,她還沒來得及罵,就迎上安想冰冷不耐的視線,「滾下去。」
「滾就滾!」安寶珠捂著腦袋,淚眼汪汪的瞪她一眼,毫不留戀的開門下車。
她還沒來得及站穩,安想便踩下油門揚長而去。
安寶珠跺跺腳,轉身往回走。
***
別墅里已亂了套,邰蘭宜和安禾源過來時就開了一輛車,如今被安想劫走,就算他們想追也沒辦法。夫妻兩人急得團團轉,偏偏安彥像局外人一樣沒任何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