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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後面的助理看著這一家三口,眼神里寫滿複雜。
他也不敢說,他也不敢問,逃似的離開病房,把空間留給三人。
「墨墨,你……」頭髮呢?
安想問不出口。
她不相信兒子會心血來潮剃頭髮,思來想去,很可能是為了讓她寬慰。
安子墨揉著光溜溜的小腦袋,表情彆扭:「樓下理髮店在搞活動。」
即使安想猜測到原由,仍紅著眼問:「什麼活動?」
「小孩剃頭髮免費。」
很蹩腳的謊言,偏偏被他說得和真的一樣。
安想扯住配以舟衣角,「巧了,我的理髮師也不和我要錢。」
裴以舟挑起眉頭,俯身接近,語氣緩慢又曖昧:「胡說,我明明收到了很高昂的報酬。」
安想瞬間讀懂含義,耳根紅到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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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想每日化妝,時刻鍛鍊,積極接受治療,情況漸漸好起來。
眨眼間江城進入深冬,即將迎來一年一度的聖誕節。
醫院很注重節日氛圍,早早砍來一棵樹裝飾在休息區,聖誕樹上掛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有鼓勵人的便簽,也有與醫生的合照,處處彰顯著小溫情。
考慮到12月24是安子墨的生日,安想提出離院兩天為兒子慶祝。
夜裡下起大雪,安想穿著白色高領毛衣,外搭一件紅色棉襖,裹好圍巾與帽子,跟著裴以舟走出醫院。
她在醫院住了太久,一時間對外面的環境感到新奇又陌生。
站在她身旁的男子修長挺括,米色大衣更顯他氣質矜貴。
他的頭髮自從那天剃光就沒有留起來,光頭加上面冷,看起來凶得很,哪怕臉再好看,小姑娘們都不敢接近。
只有安想,親熱地挽著他的臂膀和他貼貼。
安想好久沒有出來,不是很想上車,裴以舟由著她,安靜陪伴在她身側。
「裴以舟,你凍不凍腦袋?」
他的頭頂落滿雪花,安想有假髮不怕,現在比較擔心冰天雪地的會凍壞滷蛋。
裴以舟沉吟片刻:「有點。」
安想眨眨眼,踮起腳尖把自己的帽子戴戴他頭頂。
她的帽子是米白色的,還戴著兩根小辮辮。
男人面容淡薄,這頂可愛的帽子頓時為他平添幾分喜感。
安想撲哧聲笑了出來,從懷裡摸出手機,調整攝像頭對著兩人的臉自拍一張,最後美滋滋地設定成屏保。
「裴以舟,你要不要也設定一個呀?」
「嗯?」
「你現在的樣子好可愛,很適合當屏保。」
裴以舟眸光閃了閃,「好。」話音落下,摟著安想的腰親了過去。
咔嚓。
畫面定格。
他鬆開呆滯的女孩,拿過她的手機認真看了幾秒,極為滿意,「不錯,的確適合。。」說著把照片傳到自己微信,將這張圖片替換了百年不換的系統默認屏。
安想紅著臉往過掃了眼,偷偷摸摸地也用了這張。
主屏的兩人在雪夜下親吻,如夢如幻,曖昧又美好。
她抿唇笑了笑,莫名感覺心裡甜滋滋的。
此時。
一直等著媽媽回來的安子墨死活等不到人,索性搬了把凳子坐在大門前,雙手托腮對著空蕩蕩的門口懷疑人生。
裴以舟到底把人接哪兒去了?
怎麼還不回來??
狗男人該不會把她媽拐賣了吧??
第85章
安子墨的生日剛好與平安夜同一天, 家裡也沒有大辦,只是把所有家人聚集在一起,簡單吃了頓飯。
安子墨穿著紅色毛衣坐在最中間,頭戴著生日帽, 表情不是那麼情願, 但也沒有強行拿下來。
桌上擺放著蛋糕, 蠟燭點燃四根, 溫暖燭火不足以點亮整個房間,卻將桌前的每個人籠罩。
「墨墨,該許願啦。」安想看向他的目光滿是期待。
他有些彆扭。
安子墨上輩子從沒有過過一次生日,母親對他的出生極為排斥,按照她的話說若不是因為他可以為這個家庭創造利益, 一定會毫不猶豫將他溺死在便池。
母親厭惡他的出生;他也厭惡自己的出生,所謂的生日對他來說只是看不見的枷鎖。
安子墨看著眼前漂亮精緻的小蛋糕,每個人都期待他吹滅蠟燭。安子墨不禁把目光落放在安想身上。
看得出來她很開心, 狀態也很好, 皮膚不似先前暗淡, 隱隱透著紅潤, 雙眼明亮,比任何一顆星星都要明亮。
——她愛著他。
安子墨抿著唇, 內心被幸福所添滿。
他把蛋糕推過去,「讓給你。」
「哎?」安想瞪大眼睛, 很是詫異。
安子墨的小表情羞澀又彆扭,「我的生日願望讓給你。」
安想定定看著他不說話。
被凝視下的安子墨逐漸失去耐性:「你要是不想要, 我就讓給裴諾。」
裴諾又驚喜又驚訝:「真的嗎?讓給諾諾?」
安子墨沒好氣地說:「假的!」
他繃緊嘴唇。
記得是幾個月前, 或者是更久, 每次安想路過蛋糕店都會停下腳步, 即使她不說,安子墨也能看出她眼底的艷羨。
[我也好想過生日呀。]
[要是可以許一個生日願望就好了。]
那時的安想是這樣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