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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怕她遭受傷害,所以才直接讓她進入房間爬上床,就連孩子他爹的臉都沒認。
「你、你不是人?」安想小臉蒼白,不是被嚇得,而是不敢相信。
她一直以為——裴以舟只是個普普通通人類霸總,從未想過會是吸血鬼,畢竟他身上沒有一絲血族該有的戾氣。
裴以舟的獠牙並不恐怖,反而為那張冷清奪目的臉平添一份妖冶性感,就像是漫畫裡的吸血鬼公爵,渾身上下透著神秘的貴氣。
他沉吟著,「雖然你說的是事實,但我還是覺得被冒犯了。」
安想說不出話。
裴以舟是吸血鬼,看樣子還是純血,他是孩子的爹,家裡很有錢……
安想越想,心臟越沉。
裴以舟半蹲在她面前,星眸如火,「我不是成心嚇你,只是想讓你知道安子墨的身份。」
「……」不用他說她也知道。
「墨墨的性情不如你想的那樣單純簡單,長久和你生活只會產生出不確定的因素。」
他的話讓安想的心神為之一震。
「你什麼意思?」
「我……」
「裴先生,你是想搶走我兒子嗎?」她聲音顫抖,說著眼圈便紅了。
裴以舟一愣,顯然沒想到安想能生出這樣的想法。
「我知道了。」安想胡亂擦著睫毛上沾染的淚珠,「之前、之前拆遷辦突然多給我一筆錢,那個錢是不是也是你的?」
他指尖蜷縮,沉默片刻嗯了一聲。
對於安想,裴以舟並不願意撒謊,最後微皺著眉說:「你不想要?」
說不清什麼感受,她就是想哭,眼淚大滴大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你別哭。」裴以舟慌張又無奈,「需要我哄一哄你嗎?」
她不說話,哭得無助委屈。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蒙著一層水霧,像小扇子似的睫毛如數被眼淚打濕。她哭又不敢出聲,雪白的牙齒死死咬著紅潤的唇,即使如此仍發出些許的啜泣音。
裴以舟知道自己不應該。
可是看她哭時,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那魂牽夢縈的一夜。
——那天她也是在身下這樣哭的。
裴以舟環視一圈,著急從旁邊的盒子裡拿出一包抽紙,「擦擦。」
安想盯著他手上的那包東西,抽了兩下鼻子,哽咽聲更濃:「……這是護墊。」
裴以舟啞然,尷尬地把東西放回去,直接撕出一張衛生紙,又送過去。
安想抽抽搭搭:「這是擦屁股的紙。」
裴以舟捏著紙的手無所適從,最後拉下襯衫袖子,想接近又不敢接近。可是面對那張滿臉淚水的臉蛋時,還是小心翼翼地湊上去,用袖子把她臉上的淚水擦乾。
鑲在袖口上的紐扣颳得安想皮膚生疼。
她悶哼,捂著臉直接避開,委屈又生氣:「你別挨我。」
「好好好,我不挨你。」裴以舟退後,高大的身體只占據門前一片小地方,無端透出幾分可憐。
「安想,對於你還有子墨我感覺很抱歉,那筆錢只是我微不足道的補償。」裴以舟抿了抿唇,害怕再次驚到她,更加小心地說,「子墨需要特別的教育與生活指導。你是人類,讓他留在你身邊一時還好,可是長久下去怎麼辦,你有考慮過嗎?」
人類對於血族的歧視深根蒂固,安子墨不同於常人,他那般聰明,總有一天會發現自己的不同。
他需要經歷教育,也需要認清身份。
安想也清楚這一點。
可是——
她長久不下去。
她會死。
也許半年後,也許一年後。
安想的世界沒有親情也沒有母愛,她無法給予孩子永恆,卻想讓他銘記這片刻。待百年之後,兒子也可以坦坦蕩蕩地對別人說,「母親愛過我。」
她曾經將這個孩子當成任務,現在卻視他為生命。
她不想讓任何人把他奪走。
「我請你吃飯,你就要搶走我兒子……」
其實她早應該想到的。
拆遷辦再怎麼財大氣粗也不會平白無故多給她那麼多錢;裴以舟是人上人,鬼上鬼,更不會平白無故幫助她,送她回家,還特意留下來吃飯。
安想也是吸血鬼。
她知道血族正瀕臨滅亡,愈大的家族愈對子嗣重視。
裴家是大家族,更不會讓血脈流落在外。
純血天生把傲慢刻在骨子裡,她一個區區人類自然不能與之生活,而且也不想為了孩子與裴以舟將就在一起,相信裴以舟也是這樣的想法。
所以他們面臨的結果只有一個。
孩子走,她拿著那千萬補償款留下。
安想越想越覺得無助。
原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進入到別人的圈套里。
「我不請你吃飯了,你回吧。」
「。」
安想一臉固執,讓裴以舟看得直嘆氣。
現在這個情況自然不能再商談下去,他將門打開,安想如兔子般一個激靈竄了出去,背影慌張,讓裴以舟又無奈又想笑。
安想抹乾淨眼淚繼續做飯,刻意背對著安子墨,就怕讓孩子看到她的心碎樣。
裴以舟還沒有走,又跟了過來。
「你幹嘛?」安想握緊菜刀,眼角還殘留著淚痕,看著他的雙眼充滿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