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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身上有雪松的味道。
還有……
她鼻尖一動,還有來自血液的類似烏龍茶味道的花果香。
很好聞……
她盯著他脖子,不自覺舔了舔嘴唇,旋即耳根一紅,低下頭來。
裴以舟只看到安想那毛茸茸的發頂,從她身上飄來的香氣讓裴以舟心神不寧,旋即而來的還有未知的悸動。
安想模樣乖,說話軟聲軟氣,看起來膽子也小。
裴以舟一改往日,收斂氣勢,放輕聲音:「嗯,我是他們太爺爺。」頓了下,「不是親的。」
他不解釋安想也知道。
這世上哪有這麼年輕的太爺爺,除非……他們家不是人。
不過應該不可能。
吸血鬼又不是遍地爬。
「我兒子剛才和你們家裴言打架,不小心把他牙齒打掉了。」安想沒有選擇為孩子辯解,公平公正陳述著先前發生的情況,「裴、裴先生要是不放心,可以帶言言去檢查,治療和後續費用我都會出。」
她說完,又仰起頭看向裴以舟。
安想的這雙眼睛非常漂亮,雙眼皮似扇子般由內向外打開,睫毛濃長,天生的情人眼,可是她心無雜質,眼底澄澈,讓那雙眼看起來又純又欲。
裴以舟喉結滾動,緩緩吐出三個字:「你……兒子?」
「嗯。」安想點頭,想了想學著他剛才的語氣說,「親生的。」
親生的……
裴以舟心臟一沉,莫名煩躁,還有不爽。
他環視一圈,最後在遠處的一棵樹後面瞥見一抹衣角。
「裴言。」裴以舟收斂視線,神色嚴肅,「過來。」
自從他出現就躲在譚院長身後的裴言小臉一僵,耷拉著肩膀,不情不願從後面走到男人身前。
「你和人打架了?」
裴以舟語氣不算多嚴厲,只是簡單的質問,即使如此裴言還是紅了眼圈。
裴言指著樹後面說:「那個小兔崽子先欺負諾諾的!」
裴以舟眸光一銳:「裴言,不可以這樣沒有教養地稱呼別人。」
他不服氣,冷哼聲把腦袋別在一邊。
「抱歉。因為我工作太忙,疏於管教,才讓他這樣不知禮數。」
安想一驚,急忙擺手:「不不不,是我們家墨墨不懂事,要是賠償的話我肯定會接受。」
「不必。」他說,「譚院長電話里和我說明了情況,言言也打了你們家孩子,希望你和你先生不要介意。」
先生?
安想愣了下,脫口而出:「我是單親媽媽,沒有先生。」
沒有先生。
聽到這句話的裴以舟先是一怔,接著眉梢揚起,唇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一抹不甚明顯的弧度。
他很快壓下笑意,重歸鎮定,抬手鬆了松領結,說:「兩個小孩都有錯,你不用過於在意。」
安想沒有想到氣質這麼冷峻的男人會這麼善良大度,一時間對他好感倍增,也不覺得這人氣勢可怕。
安想從背包里掏出手機,打開自己的微信,「這樣吧,裴先生可以留一個我的聯繫方式。要是裴言回家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找我,我不跑的。」
裴以舟喜聞樂見,左手剛伸進褲兜,下一秒就被殺出來的陳咬金橫檔在兩人中間。
裴言小臉扭曲,指著安想的鼻子開始吼:「死心吧,我太爺爺的聯繫方式是不會給你的!」
裴以舟表情一沉。
裴言毫無覺察,好像看破一切似的對安想不屑一瞥:「之前有個阿姨就想這樣騙我七太爺的電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女人怎麼想的,想利用我嫁給我太爺爺當我太奶奶,呸!門兒都沒有!」
他年紀小,懂得倒是不少,騷話說起來一套接一套。
只是單純想要個聯繫方式的安想哪能想到這種層面,而且仔細琢磨,似乎說的真有那麼點道理。
她直接要別人的聯繫方式,的確像是別有目的。
安想把剛取出來的手機重新放回去,正想著給裴以舟留一張奶茶店名片時又及時收手。
萬一別人又誤會她藉機拉生意呢?
「太爺爺,太爺爺,我們回家吧,諾諾肚子餓啦!」此時裴諾等得有些不耐煩,拉著裴以舟的手不住搖晃,撒嬌著想要離開。
裴言跟著應承:「就是就是,快回家。掉一顆牙又死不了。」
掉牙是小事,不小心多出個太奶奶可是大事!
兩個小朋友一左一右,生拉硬拽著裴以舟往車裡走。
到手的聯繫方式就這樣飛了,可想而知裴以舟內心有多急躁。
他不費吹灰之力地控制住兩人,臉上極力維持著淡然,沖安想說:「小孩亂說話,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知道。」看著裴以舟腿上的兩個人形掛件,安想抿唇笑笑,「那裴先生先回去吧,別餓著孩子。」
她很溫軟又善解人意。
裴以舟心中微動,忍不住想找個藉口邀她上車。最終按捺下,太過冒失的邀請會把人嚇著,他不想讓她不安。
「好,那我先走了。」
安想揮揮手:「再見,裴先生。」
裴以舟頷首,大手撈起裴諾抱在懷裡,又踢開裴言,長腿闊步,頭也不回地上車離開。
安想目送著車影遠去,終於長鬆了一口氣。
「安子墨。」安想第一次叫兒子全名,她沒有過去,直接衝著樹後面喊,「我們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