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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以舟目光灼灼,像是要將他靈魂燒盡,語氣更是凌厲逼人:「安總,你我二人都知道我妻的身份,如此隱瞞毫無意義,所以……我妻子呢?」
第89章[捉蟲]
他不屑與人周旋, 眼底滿是犀利。
要是別人肯定會被裴以舟唬住,然而安彥澤不是普通人,他笑得淺淡, 銀邊眼鏡下的雙眸微微彎起,瞳里沒有笑意, 冷冷淡淡。
「抱歉裴總,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安彥澤掃了眼桌上文件,「雖然不明白你們怎麼知道的安想,不過有一點要澄清,我妹妹的確死了。當初她還吊著一口氣,我叔叔不願意養著一個活死人,於是想將她直接埋了。安想怎麼說也是我妹妹,我做不到冷血無情,於是只能找無名女屍替著。不過很可惜, 想想沒支撐多久就……」
他欲言又止,輕輕嘆氣。
「我還有事, 不便多留裴董。」安彥澤起身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裴以舟今天也沒指望問出什麼, 沒有逗留,帶著兒子直接離開。
車子行駛一段距離,他才問:「怎麼樣,聽到什麼嗎?」
安子墨擰眉搖頭, 「沒有, 什麼都沒有。」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若人心口不一, 就算表面裝得再好看, 內心也會出賣自己的真實想法, 可是安子墨偷聽半天也沒聽出一個所以然。
他有些頹廢, 原本生出的希望驟然隕滅。
裴以舟看出安子墨的失落,摸了摸他的頭:「安彥澤城府極深,他沒想法恰巧表示他有想法。這段時間我會繼續派人盯著。」
安子墨很是驚訝:「你在找人跟蹤他?」
「嗯。我懷疑你媽媽被他藏起來了。」
安子墨驚得倒吸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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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
位於A城郊野的一棟宅院裡傳來響動。
男人急促的腳步聲迴蕩在陰暗的走廊里,他走得急,身形卻不亂,然而眉眼間的迫切還是出賣了他的耐心。
「醒了?」
「是。」
「情況怎麼樣?」
「沒什麼反應。」
男人和血仆一問一答,再也沒有多餘交流。
走廊已到頭,入眼處是一扇門,這扇門常年緊閉,如今開了一條小小的細縫。
安彥澤深吸口氣,步伐倏然緩慢沉重。
他抬手鬆了松領帶,骨骼分明的手掌緩緩推開房門。
月光傾瀉與壁燈交合,女孩坐在光影交界處。
她很瘦,以至於讓那件吊帶裙顯得寬大,露出在外的四肢蒼白纖細,毫無血色,感覺輕輕一擰就能斷掉。
安彥澤心臟收緊,攥著拳頭調整好呼吸,慢慢走過去到床邊。
剛從昏迷狀態走出來的安想思維遲緩,好半天才僵硬扭頭看了過來。她目光空洞,許久才找到焦距。
安想頭髮已經很長了,蓬鬆及腰,被髮絲包裹下的臉蛋嬌小。這張臉和人類軀體起碼七成相似,因為常年臥床的原因沒有生氣。因為她有著血族的特殊體質,加上安彥澤定期為安想提供營養,所以肢體並沒有萎縮,除了瘦點外看起來和原來沒什麼兩樣。
安彥澤知道安想的思維還沒有完全清醒,他起身在對方驚恐的眼神中揪過人類僕從,五指竟直接穿過僕從心臟。
「啊啊啊啊啊——!」
僕從痛聲尖叫,不住掙扎。
安彥澤在奪取他人生命時要遭受雙倍痛苦,他悶聲不吭,手臂用力一拉,一顆金色的光球被他緊握掌中。當安彥澤的手從僕從心臟脫離時,胸膛位置完好無損。
僕從嚇呆過去,癱著身子一句話都不敢說。
那顆小光球是人類僕從的十年壽命,還有健康,活力,氣運。他攙扶起安想,把光球順著安想的嘴巴餵了進去,這些年安彥澤都是這樣為安想延續著生命。
他不在乎僕從損失了幾年壽命,也不在乎自己承擔的能力反噬,他只想安想活下去,哪怕希望渺小,他也不想放棄。
還好,他成功了。
吞下光球的安想膚色逐漸紅潤,眼睛裡慢慢亮起光。
「……裴以舟。」
她第一句話叫了他人名字。
安彥澤垂眸,神色晦暗不明。下一秒,他的手掌放在安想頭頂,緊接著額心抵額心,以血族自帶的能力封印了安想在人類世界的所有記憶。
她昏昏沉沉,閉眼昏睡在安彥澤懷裡。
昨晚這一切,安彥澤小心放倒安想,目光輕飄飄落在僕從的身上。
僕從似有覺察,擺手後退:「先生,我、我什麼都不說……」
「先生別殺我,先生……」
她哀求不斷,安彥澤起身逼近,從暗影走出的身影宛如攝魂奪魄的惡鬼。
「不要……」
「先生不——」
咔嚓!
安彥澤沒有片刻猶豫的擰斷僕從脖子,下手毒辣又乾脆,死去的女人歪歪扭扭倒在地上,腦袋以詭異的角度扭曲。
他掏出手帕擦拭著指尖,抬眸看向管家:「處理掉。」
管家輕車熟路拉住僕從左腳,拖著她向外走。
室內寂靜,安彥澤安靜思考。血族每一百年可以封印一次記憶,不過也不是完全封印,如果讓失憶者不住接觸原來的對象,很有可能會重新恢復記憶,如若恢復,他沒有第二次機會再次接觸到安想。
安彥澤心裡煩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