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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那名最開始被殺的少年,他們卻都說不清楚是誰動的手。
那名少年的屍體被抬到了堂上,曹毅仁只能叫了仵作來現場驗屍。仵作驗完之後,說人是被一刀斃命,刀口左深右淺,應當是被人從後方直接割斷了喉嚨,而殺人的武器,看傷口推斷,應當是短匕一類。還有那少年大約是臨死前掙扎了一下,十指成爪,指甲縫裡還殘留著抓下來的皮肉。
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掙扎的痕跡。
如此利落的手法,絕對不是普通流民所為,動手必定是個練家子。
「查查幾個死士中可有誰受了傷。」葉雲亭出言道:「帶回來的屍體也都查一查。」
仵作聞言連忙去驗,片刻後回來稟道:「在其中一具屍體上找到了對應的抓痕,這些死士武器是短匕,也對得上。」
曹毅仁看向葉雲亭,見他頷首,便道:「那事情也差不多清楚了,人乃是這些死士所殺。目的便是為了挑起流民間的爭端。」
只是這三個死士骨頭硬的很,現在什麼也不肯說,也不知背後主使是誰目的又為何。
他徵詢地看著葉雲亭:「王妃您看,可要將人帶下去好好審一審?」他說的委婉,卻是在問要不要用刑。
說完又看向被押的楊不韙,終於忍不住詢問道:「還有楊軍師這是……?」
只是醉了個酒的功夫,外城出了這麼大的事不說,竟然連楊軍師也被押了起來。曹毅仁與楊不韙很有些交情,見狀就忍不住詢問一番。
葉雲亭側臉看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楊不韙暗中勾結殷氏叛黨,意圖謀害王爺,顛覆北疆。」
「我沒有!」楊不韙聞言一驚,差點脫口而出我何時要殺永安王?話到嘴邊才險險打住,意識到可能是葉雲亭在詐自己,便故意裝作面上憤懣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這些年來我跟隨王爺出生入死,絕無半點異心,如今王妃卻空口污衊我勾結叛黨,難不成是在公報私仇?!」
他故意扯出了兩人先前的不快,嘶聲道:「我不服!王妃若要殺我泄憤,我認了。可是想叫我背上污名,卻是萬萬不可能!」
葉雲亭早料到他不會輕易認罪,站起身圍著他走了一圈,淡淡道:「你是不是以為這些死士並不知道你與黑九交易的內情,絕不會供出你,所以有恃無恐?」
沒想到他連黑九都知道,楊不韙心裡湧起一絲不安,卻還是咬牙道:「下官不明白王妃在說什麼,王妃若是記恨我先前的不敬,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何故要給我栽贓這樣的罪名?」
他梗了梗脖子,神色凜然:「士可殺,不可辱!」
葉雲亭卻輕笑了一聲,說:「將黑九帶上來。」
話音方落,就見葉妄拖著一人上前,那人似被嚴刑逼供過,頭髮蓬亂遮住了半張面孔,露出來的半張臉、以及身上滿是血污傷痕,一雙腿軟綿綿地拖在地上,似乎已經無法自己行走,是被葉妄拽著硬生生拖進來的。
他將人拖到堂上,隨手扔在地上,對葉雲亭一拱手,沒了平日裡的紈絝模樣,一張臉沉下來時,倒是添了幾分冷冽:「按王妃的吩咐,人已經招了。」
說完,掏出一張認罪書遞給了葉雲亭。
葉雲亭接過認罪書,掃了幾眼後,俯身將認罪書懸在了楊不韙面前:「黑九乃是殷家精心培養的死士,數日前他喬裝打扮潛入楊府,與你搭上線後,便開始了密謀。」他冷冷一笑:「剛才說你密謀要殺王爺不過是詐你,其實你真正的目標,是要殺我。」
「你倒是好計策,以為取了我的項上人頭做投名狀,便可以投向殷家?」他晃了晃認罪書,直起身來冷眼瞧著他:「但你真以為殷家能給放心將中州刺史之位交給一個叛徒?」
「你倒是比我想的還要天真。」
沾滿了血污的認罪書自他指尖飄落,落在楊不韙面前。
萬萬沒有想到黑九會被擒,楊不韙心中又驚又怒,明明安排好一切之後,黑九就已經動身離開了渭州,他們約定好,黑九會在渭、冀梁州交界處準備接應他。
可如今他不慎被擒就罷了,竟然還將他給供了出來!但凡黑九咬死不認,他就能想辦法脫身,再設法殺了葉雲亭!
真真是個廢物!
楊不韙看了一眼滿身血污、趴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一口牙都快崩碎,終於忍不住面目猙獰地罵了一句「廢物」。
葉雲亭眼神一閃,卻是不動聲色地繼續道:「鐵證如山,楊不韙你可心服口服?!」
「我不服!」
楊不韙表情猙獰,若不是被壓制著,恨不得撲上去從葉雲亭身上咬下一塊肉來,他惡狠狠瞪著姿態從容的人,咬牙切齒道:「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何至於要投向殷家!我走到如今地步都是因為你!一個嫁了人不能出仕的男妻罷了。卻妄圖取代我,我不服!」
「所以你是承認你與殷家勾結了?」葉雲亭凝著他,嘴角緩緩勾起一個微妙的弧度。
楊不韙與他對視一瞬,陡然意識到什麼,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去看旁邊生死不明的黑九,腦子裡轟然炸開。
看見他這幅模樣。葉雲亭笑了笑,淡聲道:「將人帶回去吧。」
葉妄笑嘻嘻拱了拱手,應了聲「是」,便朝那趴在地上的人踹了一腳:「演夠了,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