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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待賓客時對方似乎來打過招呼,似乎是個什麼統領,姓潘,在一眾賓客里官職不算高,但因為身材魁梧,滿臉橫肉,叫他留下了些印象。
「潘統領有事?」葉雲亭不喜他方才粗魯作風,與他拉開了距離。
那潘統領見他躲開,臉色便有些不好看。他似喝了不少酒,兩頰潮紅,看著葉雲亭的眼神有些說不出的粘膩:「我見王妃獨自在此傷神,便、便想來安慰一番。」
他大著舌頭說著話,眼神卻在葉雲亭腰臀處流連。
葉雲亭察覺他的目光,臉色越發沉凝。他不著痕跡地掃視四周,尋找離開的退路。
但他所在的這處亭子,正在一處假山上,三面皆是懸空,唯有一面是出口,卻恰恰被潘統領擋住。
「潘統領若是喝醉了,我去叫人來扶你休息。」
葉雲亭見無路可退,只能暫時先穩住他。
他倒是不怕潘統領,只是擔心他喝多了酒不管不顧,萬一事情鬧起來,於永安王府的面子上總是不好看。
然而他願意息事寧人,遞出台階台階。潘統領卻不接。
他咧嘴笑著,又逼近了一些,將手中攥著的酒杯湊到葉雲亭面前:「酒能忘憂,王妃若有什麼委屈,不若與我共飲一杯,忘卻憂愁。」
「潘統領喝醉了,怕是要醒醒酒。」
葉雲亭臉色一沉,奪過酒杯,反手潑到潘統領臉上。
他雖然好脾氣,但也要看對著誰。
潘統領沒想到他如此不留情面,眼神頓時一變,滿是橫肉的臉上多了幾分猙獰之色。
「我給你幾分臉面,你還蹬鼻子上臉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抹了一把臉,朝著葉雲亭逼近——
卻說此時宴席之上,絲竹歌舞,美酒美食,仍然熱鬧非凡。
但葉妄卻沒有半點心思去享受。
他這次跟過來,是想告訴葉雲亭,他已經說服了父親母親,準備去軍中歷練。他思考了良久,覺得自己一看書就腦仁疼,考科舉入仕是鐵定不成了,那便只有試試從軍。
這些日子他同娘親爭取許久,大道理講過,也無理取鬧撒潑打滾過,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娘親才同意他去外祖軍中歷練。
軍中辛苦,他這一去,若不做出些功績不會回來,短則一年半載,長了三年五載也不是沒有可能。
這一次來,也是為了同葉雲亭道別。
只是從進了王府開始,他卻沒尋到一絲半點的機會同葉雲亭說話。
眼看著葉雲亭起身離席,他正躊躇著要不要跟過去,就有個侍女走近,俯身在他耳側低聲道:「二公子,王妃叫我給您帶個話,說想與您敘敘話,要您去湛然亭尋他。」
葉妄一聽,立即站起身來。結果動作太大,引得殷紅葉側臉看他:「怎麼了?」
「沒事。」葉妄生怕殷紅葉攔他,隨口找了個藉口:「我去出恭。」
說完不等殷紅葉回話,便捂著肚子一臉著急地溜了。
第44章 沖喜第44天 護妻心切
葉妄離席之後, 陸陸續續又有人離席。
此時酒宴已過大半,賓客們也不拘在座位上,各自尋了相熟的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說話, 還有不少人借著機會去尋李鳳歧敬酒。
兵部尚書戚邵提著酒壺過去,朗聲道:「王爺,我們喝一杯?」
他三十出頭, 絡腮鬍,面相有些凶, 一雙眼睛卻蘊著正氣。
「戚大人還未同他們喝好?」李鳳歧舉杯與他相碰,引頸喝了一杯。
戚邵哼了一聲:「那些人酒量哪能與王爺比,喝了兩壺就要打退堂鼓,沒勁得很。」
他說著又提壺要給李鳳歧斟酒。李鳳歧卻抬手覆住酒盞,微微笑道:「今日怕是不得空陪尚書大人喝酒。」
戚邵不解:「王爺今日請了我們來, 卻不喝酒?這可說不過去吧?」
他任職兵部, 與北疆都護府打交道的次數隻多不少, 與李鳳歧更是熟稔,說話時也沒有那麼多顧忌,見狀笑眯眯地棄杯換了碗:「還是王爺嫌棄小杯不得味, 要換碗?」
李鳳歧聞言眉頭一挑:「今日確實沒空陪戚大人喝酒,我那王妃喝多了去外面醒酒, 遲遲未歸, 我不放心, 需去看一眼。」
說罷喚來朱烈,將他往戚邵面前一推,笑道:「就叫朱烈陪你喝吧,正好他還有些事與你談。」
他暗中捏了捏朱烈的肩膀,壓低聲音囑咐道:「北疆的軍費, 八萬兩欠帳。」
朱烈本來正喝得起興,聽見他這話頓時一個激靈,清醒了。
他看著面前的戚邵,嘿嘿搓了搓手,眼中精光閃爍,叫侍女直接搬來酒罈,遞了一壇給戚邵:「戚大人,許久未見,老朱來陪你喝個痛快!」
朱烈應付住了戚邵,李鳳歧便自行去尋葉雲亭。
葉雲亭說出去吹吹風,但這會兒了也不見回來,想著他那丁點兒酒量,李鳳歧到底不放心,還是自己尋去看看。
一旁的越長鉤見他出去了,連忙叫上常裕安,也跟了出去。
李蹤坐在最上頭,目光掃過在場眾人,視線最後凝在了韓蟬身上,他笑著提出了邀請:「朕安排了一場好戲,老師可要隨我去看看?」
韓蟬抬眸看他,並沒有起身的意思:「陛下又何必做這些小動作來激怒永安王?於如今的形勢並無益處。」
「朕還沒有說,老師如何就知道朕要做什麼?」李蹤目錄不解,他繼續笑吟吟地看著韓蟬,表面是在邀請,語氣卻帶了幾分強硬:「老師還是同我去看看吧,也許有意外之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