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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皇帝卻一連三日沒來上朝。
倒是齊國公葉知禮還有涅陽大都督沈重予被召進了宮中,同去的,還有個瞧著二十不到的青年。
三日之後,李蹤終於再度出現在朝堂上,神情卻比以往愈發陰鷙。
還未等朝臣們先參上一本,他先發了難:「將人給朕拿下!」
令下,數百神策軍自殿外湧入,早有準備般將半數朝臣控制住。太和殿上頓時一片大亂,喊冤聲不絕於耳。
倖免於難的朝臣們弄不清楚情況,生怕波及自身,紛紛跪地不敢出聲。
唯有侍中喬海仁性子耿介,問出了他們心中所想:「陛下,敢問這些朝臣是犯了何罪?便是要問罪,也該有個罪名和章程,再交由三司審理,太和殿上直接拿人,從未有過先例!」
見他出聲,被扣押的官員紛紛出聲喊冤。
李蹤坐在龍椅上,姿態肆意,聽著他們嚎啕了半響,方才陰惻惻笑起來:「喬愛卿說得沒錯,是要交由三司好好審一審,審一審朕重傷養病這些時日,有多少人生了異心,背棄於朕!」
他話一出口,大半朝臣臉色就白了白,知道皇帝這是秋後算帳來了。
他們目光隱晦地掃過被扣押的官員,都是最近這些時日四處找關係尋門路之人,估計是被拿到了證據,所以直接拿下了。
可除了他們,有其他心思的朝臣仍不在少數,只是他們做得更隱晦些罷了。畢竟當時皇帝重傷瀕死的消息傳得真真的,連太傅都坐不住了,哪還有人不信?大家都在為自己謀劃後路。
朝臣們一時心中惶惶,誰也沒敢貿然開口求情。
李蹤見他們終於安靜了,嘲諷地笑了一聲:「王且,這案子就交由你辦,若是人手不夠,可從刑部抽調。」他語調陰冷如毒蛇:「務必叫他們都交代出同黨來。」
一言既出,殿上官員心口都是重重一沉,目光驚慌地掃過被扣押的同僚們。
「諸位愛卿既然無事要奏,那便散朝吧。」李蹤看夠了殿上各異的表情,揮袖起身離開。
沈重予與葉知禮見狀,急忙跟在了他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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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歧聽到消息時,第一個想法是李蹤果然被韓蟬拿捏的死死的,如此大的把柄送到他手裡,他卻只是將人革職圈禁了。第二個想法則是,李蹤恐怕是真瘋了。
皇帝重傷垂危的消息傳出來時,恐怕一多半的朝臣都生出過旁的心思。這要是一個個揪出來問罪,無異於文字獄。
都說法不責眾,李蹤忽然來這麼一出,恐怕朝野上下,都要人心惶惶,局勢只會對他越發不利。
「李蹤什麼時候又寵信齊國公了?」葉雲亭卻關注了另外一點。
明明殷家起兵之後,因為葉家與殷家的姻親關係,李蹤雖沒有發作,卻也冷落了葉知禮一陣子的。如今回朝之後忽然又熱絡起來,總叫他覺得怪異。
「似是因為齊國公的侄子在皁河時救了皇帝一命,據說是替他擋了一箭。」五更道:「好像是叫葉泊如的,最近常常同齊國公一起入宮。」
「葉泊如?」葉雲亭皺起眉:「我從未聽說葉家親戚里有這麼一個人。」
既能被葉知禮看上舉薦給皇帝,必然不是那種八竿子打不著的旁支親戚。可與葉家走動密切親戚里,卻並沒有這麼一號人。
李鳳歧見他面露猶疑,便吩咐五更道:「去查查這個葉泊如。李蹤此次能躲過殷嘯之的伏擊,恐怕就與這個葉泊如有關。」
他們先前一直不知道李蹤到底是怎麼瞞過殷嘯之與韓蟬的耳目裝作重傷的。如今看來,恐怕就是這個葉泊如替他受了一箭。兩軍交戰,戰場亂得很。殷嘯之大約只知射中了人,卻不知箭被人擋了下來。
就是不知葉知禮在大軍臨行前忽然舉薦這麼個人跟在皇帝身邊,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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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葉雲亭對葉泊如心存疑惑時,齊國公府上,葉泊如也正在提到他。
「父親要開祠堂將我記回名下,可要通知大哥一聲?」
「通知一聲也好,這麼多年來,都委屈你了。」葉知禮瞧著這個同自己最為相像的兒子,神情十分慈愛。
葉雲亭自小就肖似他母親,與他並不親近;葉妄流著殷家的血,性子更是被他母親嬌慣得頑劣不堪,註定不能繼承國公府。唯有葉泊如,最像他,也最聽話、最親近他。
這一次殷家起事,他看出了些許端倪,卻也無法確定。為了以防萬一,他順水推舟將葉妄送去了雲容。一是屆時可以在皇帝面前藉此將自己摘出來;二則是沒了葉妄,他接葉泊如回來,便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更何況,這一回葉泊如聽從他的安排,隨侍皇帝身側,果然伺機救下了皇帝,取得了皇帝信任,這才讓他也連帶著重新得到寵信。
他看著臉上還有絲絲病容的二兒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放心,這些年爹欠你們母子的,都會一一補給你們。」
「多謝爹,但孩兒與母親未曾缺過什麼。」葉泊如垂眸,抿了抿唇似有些不知所措。
葉知禮聞言搖頭,長嘆一聲:「那是你們母子知足,這些年虧欠你們的,我都記在心裡。你且等著吧。」
葉泊如低垂的眼眸一閃,乖順地「嗯」了一聲。
第68章 沖喜第68天 (一更)
齊國公要開宗祠, 認兒子的事很快就在上京的世家貴族裡傳遍了。所有人都在議論著葉知禮這個兒子又是打哪兒冒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