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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雲亭微愣,隨即便有些動容。
永安王府的酒宴,能安排到主桌的必定都是些身份貴重之人。雖然先生與越師兄在他心中分量極重,但他也沒想過貿然將他們安排在主桌上,叫老王妃與李鳳歧為難。
老王妃如此做,是重他之所重。並未因身份地位懸殊便輕鄙他所看重之人。
「多謝母親。」
「我說過,你不必與我如此客氣。」老王妃笑了笑:「你既入了王府,便也是我的兒子。與含章沒什麼兩樣。」
她的目光極慈和,看向被五更推進來的李鳳歧,意味深長道:「況且含章想護著你,我這個做母親的,自然不會逆著他的心意。」
剛進門的李鳳歧點頭附和:「母親說得沒錯。」
葉雲亭聞聲回頭,正與他的視線對上,
李鳳歧挑眉,帶著微微不滿道:「今日你怎麼不等我,便自己先來跟母親請安了?」
為什麼不等你,你自己心裡不清楚麼?
葉雲亭腹誹,但礙於老王妃在場,只能端著笑容道:「我以為王爺還想多休息一會兒。」
「沒有雲亭在,我一人如何安寢?」李鳳歧卻半點不顧及長輩在場,沒臉沒皮道:「下回記得等我一起。」
葉雲亭:「……」
他心虛地看了一眼老王妃,卻見老王妃端著茶盞,八風不動,仿佛什麼也沒聽見。
倒是一旁的朱烈瞪大了眼睛,抓耳撓腮,顯然對眼前的場景感到十分的迷惑。
「……嗯。」葉雲亭笑容逐漸僵硬。
好在這之後,李鳳歧終於沒再說什麼叫人遐想連篇的話,顯得正經了許多。
等老王妃與朱烈核對完酒宴流程,幾人一道用了早膳,方才各自分開。
葉雲亭與李鳳歧一同去偏院看狼王。
狼王自被帶回王府之後,傷勢被妥善處置過,便一直待在偏院裡養傷,由下人專門看顧著,這幾日皮外傷已經養得差不多,加上一日三餐都餵著活雞,瘦骨嶙峋的身體也壯實起來,比一開始壯了一圈。
兩人過去時,還未靠近,便聽見狼嘯聲。再走兩步,又聽見獵隼的長鳴,以及鐵籠被撞擊發出脆響。
葉雲亭加快步伐進去,就看見狼王與獵隼,一個在籠里,一個在籠外,打得滿地飛毛。
獵隼性烈,拿翅膀不停地扑打獸籠,時不時用尖尖的喙探過鐵籠去啄狼王。狼王也不甘示弱,趁著它落在獸籠上時,高高躍起用爪子去攻擊它。
「……」葉雲亭表情一言難盡,喚了兩聲才將獵隼喚過來,終止了這場打鬥。
他問躲在遠處不敢靠近的下人:「這是怎麼回事?」
狼王與獵隼明明分開養在兩個院子裡,怎麼還是打成了一團?
下人見獵隼溫馴地落在了葉雲亭手臂上,方才鬆了一口氣出來解釋原委。原來是獵隼今日叼著兔子也不吃,就滿地趕著玩,結果那兔子胡亂逃竄時逃到了狼王的獸籠里,被狼王抓住吃了。獵隼這才大怒,隔著獸籠與狼王打了一架。
葉雲亭聽得嘴角抽搐,看了看獵隼,道:「等會補給你一隻兔子。」
獵隼也不知聽沒聽懂,伸著腦袋朝狼王高亢地叫了一聲。
狼王聞聲立刻吼了回來,將獸籠撞得直響。
葉雲亭頭疼地將獵隼換到李鳳歧胳膊上,方才靠近仔細打量狼王。狼王養了這些日子,膘肥體壯,油光水滑,除了傷口處的皮毛還未長全乎,已經恢復了該有的威風霸氣。
它看葉見雲亭靠近,踱了兩步,竟然沒再發出吼聲,而是將長長的狼吻探出籠子,黑色鼻子微微聳動,似在嗅聞。
李鳳歧摸了摸獵隼的背羽,道:「野狼靈性,它還記得你。」
葉雲亭不太相信,當初他也是見狼王掙扎求生,心生不忍才救了它,也沒想過這類野獸能如人一般記得恩人是誰。
他觀察了一會兒狼王,見它傷勢已經無礙。便道:「不若尋個少人煙的山中,將它放生了吧。」既然本來就來自山野,那山野才是它最好的歸宿。
李鳳歧見他並無馴養之意,也沒有再多言,道:「我叫五更去辦。」
說完又想起與狼王一起帶回來的那塊虎皮,道:「那張白虎皮已經處理好了,如今天冷,細軟之處正好給你做條圍脖,餘下的,便做張墊子。」
他笑吟吟看著葉雲亭,沒給他拒絕的機會:「待酒宴那天,李蹤必會來。你戴著,正好氣氣他。」
葉雲亭本想拒絕,但想想李蹤生氣又不能發作的樣子,最後還是欣然應下了。
第42章 沖喜第42天 酒宴
兩三日轉眼間過去, 便到了十五。
這一日王府張燈結彩,僕從往來,熱鬧至極。
葉雲亭早早起來, 換上了一身棗紅錦袍。
這錦袍是老王妃尋裁縫量身趕製,紅色做底,黑色滾邊, 輔以蟒紋。不算繁複,卻天然透出一股尊貴之氣。量身剪裁將葉雲亭的身段優越之處盡數展露出來。皎如玉樹, 秀若芝蘭,秋水精神,冰霜肌骨。動作間衣擺拂動,風流盡顯。
李鳳岐原本正整理自己的衣襟,待看見他時, 目光霎時頓住, 一時看得挪不開眼。
葉雲亭垂眸整理好腰封, 一抬眸,便與他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李鳳岐的目光毫不掩飾,他一時沒往別的地方想, 遲疑著低頭打量自己:「有哪裡有問題嗎?」